第99章 全身上下哪裡最白(1 / 2)
長陽公主攜妻歸京之日,帝後與太子親迎。
季平奚當著無數雙眼睛高高舉起玄漠願永世臣服的國書,還沒來得及與親人說話,便被熱情的百姓丟上半空。
歡鬧小半個時辰於國有大功的公主殿下被迎進公主府,婢子們歡歡喜喜備好熱水、艾葉以及豐盛的午膳為主子們接風洗塵。
脫下二兩銀子買來的青竹長衫,季平奚泡在半個高的寬大浴桶,鬱枝筋骨酥軟依偎在她月匈前,如釋重負:「咱們總算回來了……」
是啊,總算回來了。
現在想想季平奚都佩服她們是怎麼走過這八千裡的。
風沙滾滾,飢一頓飽一頓,克服千難萬險抵達玄漠王庭,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就餓著肚子與墨王苦戰。
那一戰今次於當初她與懸陰老祖的一戰,凶險至極,好在幸不辱命,以三年零三月的辛酸換回玄漠俯首稱臣,季平奚臉兒埋在美人溫軟的大雪山深處,深吸一口氣:「香死我了!」
鬱枝嫁給她有幾年,三年苦行,自打這身子在那晚山林開了葷,經不起她撩撥,沒一會提起精神與心上人享魚水之歡。
四婢捧著嶄新的衣物候在門外,待聽到房內傳來的動靜,紅著臉退避三舍。
殿下和公主妃精力還真是好啊。
飽足酣戰一回,鬱枝眉眼如春,季平奚抱著她邁出浴桶,擦乾淨身子換好貼身小衣,這才喚了翡翠瑪瑙她們進來。
盛裝在身,季平奚往等身鏡前站穩,美滋滋地回頭:「好久沒見過我這樣子了。」
穿了三年的破舊衣衫,當了三年的平民和貧民,陡然結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她半點不適都沒有。
金石銀錠退回原地。
季平奚上前為自己的妻子束好衣帶——三年相依為命同甘共苦,這女人在她心底的分量已非任何人可比。
長陽公主此去玄漠王庭大獲全勝滿載而歸,鬱枝卻是另一種程度的『滿載而歸』。
苦熬三年,沒人能夠取代她在奚奚心底的位置。
她摟著殿下脖頸,嬌得不得了,遠沒在外吃多少苦都不吭一聲的倔強隱忍。
季平奚從沒哪個時候這般喜歡她撒嬌,看著她眼角眉梢都流露滿滿的愛意。
鬱枝被她看得腿發軟,分明才在浴桶裡鬧了好長一次,身子卻像是要不夠似的。
她羞澀地別開臉。
在府裡用過午膳,兩人手牽手入宮麵聖。
乾寧宮,長公主與柳薄煙陪坐皇後娘娘身側,季縈明麵上捧著一杯茶,心快要飛出宮門。
季青釉不比她好多少,平素甚為穩重的儲君這會翹首以待,每半刻鍾就要宮人去看看鎮國公主回來沒有。
顏袖心不在焉地聽摯友說話,大宮女眉飛色舞地走進來:「回陛下、娘娘,公主殿下和公主妃來了!」
季平奚甫一邁進門,一個沒看住她身邊的公主妃就被丈母娘扯走,沒等她多看兩眼,她自個也被親娘撈入懷。
「好孩子,苦了你了……」
顏袖抱著女兒,上上下下打量恨不能扒開衣服看看女兒有沒有受傷。
「阿娘,孩兒沒事。」她哭笑不得。
另一邊鬱枝也被鬱母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喊著。
柳薄煙是個大哭包,生出來的女兒是小哭包,大哭包暌違三年見到在外吃苦受罪瘦成一把骨頭的小哭包,兩母女說了沒兩句話抱在一塊哭。
季容兩頭急——急著哄妻子,急著去看女兒、侄女。
場麵一度混亂。
季青釉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皇姐,皇嫂,歡迎回家。」
一家人齊聚一堂,不多時有笑聲從乾寧宮傳出來。
長陽公主歸來當日被陛下親封超一品鎮國公主,食邑六千,乃大炎朝第一位手掌兵權的公主殿下,不光如此,季縈為慶祝女兒兒媳平安歸回,大赦天下。
除罪大惡極之囚犯不可釋放,其餘在地牢表現良好的犯人都得到重新做人的機會。
宮裡住了半月,經過顏袖和柳薄煙輪番下廚投餵,鬱枝消瘦的臉頰好不容易養出點肉,氣色漸好。
趕在春和景明的日子,季平奚與她的公主妃回到整飭一新的公主府。
回到兩人的小窩,兩人攤在軟榻成為兩條風中靜默的鹹魚。
枝枝號鹹魚素麵朝天,輕嘆:「活過來了。」
平奚號鹹魚跟著附和:「是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還是家裡好。」
公主府都能被她稱為狗窩,鬱枝白她一眼。
軟榻一邊聽到「狗」字,真正的狗狗寸寸圍著兩人東聞聞西嗅嗅,一晃經年,寸寸從一隻手可抱的奶狗成為威風凜凜的大狗,頗有它娘阿曜的風采。
兩隻狗狗『聞香識主人』,寸寸興奮地去叼季平奚褲腿,有有興奮地舔鬱枝腳踝,驚得鬱枝蹭得坐起。
目睹這一幕的季平奚瞬息變了臉,怒喝:「舔狗!」
一巴掌懟得有有縮回角落。
鎮國公主心氣不順,沉眉教訓狗子:「這是我的女人,隻有我能舔,懂嗎?!」
有有小聲嗷嗚,鬱枝於心不忍,又著實哭笑不得。
寸寸跟著吃了掛落,兩隻狗排排站耷拉著尾巴往角落挨訓,侍候左右的金石銀錠翡翠瑪瑙好久不見主子吃醋,這麼一看,看得不住捂嘴笑。
剛回來季平奚忙著給兩隻狗立規矩,鬱枝沒她這閒心,當天約了幾位女掌事,要她們帶最好的胭脂水粉上門。
得了她的令,掌事們歡欣鼓舞地前來公主府,為公主妃推薦數款好物。
八千裡路的風吹日曬,饒是鬱枝天生麗質也經不起這麼糟蹋——保養就從現在開始!
她自去折騰一應瓶瓶罐罐,季平奚此人自戀極了,絲毫不覺來回八千裡她這張臉有哪裡不妥,從前的長陽公主是仙女,現在的鎮國公主還是仙女。
她也不覺得枝枝有哪裡不好,頂多曬黑了些,瘦了些,可她膚色本來就如雪白皙,曬黑些也比尋常人看著清透白淨。
但鬱枝不這麼想。
她比季平奚年長五歲,即便素日裡愛撒嬌、性子嬌軟愛哭也改不了這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