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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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宗在她家待了兩天,郭青香的父母和哥哥樂得合不攏嘴,直說她找到一個好歸宿,他們就能安心了。

郭青香笑不出來,可很多話,也始終說不出口。

他確實對她很好,比剛處對象的時候,要好很多。她把自己的整個人都交給他,如今除了結婚,沒有其他路可以走,否則她不要名聲了嗎?

更何況,鄧宗為她編織的夢,實在是太美好了。

隻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興許真的可以過一輩子幸福美滿的生活。

「青香,你放心,我不會一直留在郊縣部門的。」鄧宗承諾,「我會想辦法,等回到京市,咱們結婚吧。」

郭青香同意了。

回到京市之後,他們商量等過兩天向單位請假,兩個人先去把結婚證領了。

既然要結婚,就得搬到一起住,鄧宗去了郭青香的宿舍,幫忙收拾東西。

報社給未婚員工提供的宿舍,並不是單間的。郭青香和三個女同事一起住,大家表麵上都很隨和,但彼此之間都不曾交心。

郭青香的行李不多,也就幾件衣服和日用品,還有她最愛看的書。

鄧宗幫忙整理好,剛要一起放在大箱子裡,突然看見一本書中夾著的一張紙。

「這是什麼?」鄧宗好奇地問。

……

楚婉在家時實在找不到事情做,就更加寄情於工作中。

新部門的成立,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即便懷孕,但好在楚婉不吐也不暈的,並沒有耽誤工作。唯一和懷孕前不太一樣的,是她愛犯困,不過中午有午休時間,用這時間睡一覺,醒來之後,楚婉又是精力充沛。

新部門的幾位同事聽了唐主任的囑咐,原本還想好好照顧楚婉,可沒想到,她並不需要特殊照顧。

楚婉提供的新聞選題愈發精準,在每一次小組會議中都能給出自己的獨到見解,就連總編輯都聽說了這個新同事的大名。

「楚婉——」有人在外邊喊。

楚婉放下筆,抬起頭:「怎麼了?」

「總編讓你去一趟他辦公室。」同事說道,「前幾天聽說咱們部門的組長位置還空缺著,領導打算找個合適的人選,該不會就是你吧?」

同事笑容滿麵,一個個都圍上前,說是要提前恭喜楚婉。

楚婉擺著手:「不會,我才進單位不到一年時間。」

「那領導找你乾什麼啊?」同事說,「該不會是批評你的吧?」

大家都笑起來。

怎麼可能呢?批評誰都不會批評楚婉啊!

楚婉也不知道總編為什麼要找自己,趕緊往他辦公室走。

從部門出來,上了樓,她正好經過郭青香所在的編輯部。

兩個人不巧打了個照麵,郭青香原本端著水杯的手都僵在半空中,嘴角扯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笑。

楚婉也已經許久沒見到郭青香了。

她微微點頭,當是打了聲招呼,又說道:「我去一趟領導辦公室。」

郭青香很少見到楚婉不高興的時候。就算她麵無表情,神情也是舒展的,因此剛才,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對自己笑了。

她隻覺得,楚婉的語氣好溫和,就好像回到當年在大學宿舍時,楚婉拍一拍自己的肩膀,說要去一趟圖書館一般輕鬆自然。

郭青香有些失神,直到一個同事走過自己身邊,疑惑地問:「青香,我剛才好像見到鄧宗去總編辦公室了,他來乾什麼?」

「鄧宗?」郭青香驚訝道,「他沒跟我說要來。」

「奇怪了,我們又不是軍人同誌,就算過幾天要結婚,也不需要向領導打申請報告嘛……」

同事嘀咕著,走遠了。

郭青香回憶起上次鄧宗說要想辦法調回來,難道是想到什麼辦法了?

夫妻倆在一個地方工作,肯定方便許多,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也向總編辦公室走去。

……

楚婉敲門進了總編辦公室,看見鄧宗也在裡麵。

陶總編看看她,又看看鄧宗,說道:「楚同誌,鄧同誌來找我,是說上回抄襲選題的事情。他希望我能把你請過來,當麵對質。」

陶總編話音剛落,鄧宗就自顧自開口了。

「我知道,抄襲選題是不對的,但當時我確實沒想這麼多。因為,選題不僅僅是我對象郭青香透露的。」他沉吟片刻,指著楚婉,「楚婉也把她自己的選題告訴我了,我以為她默認把選題給我用,誰知道,她轉頭就對領導說了那一番話。」

楚婉的眉心擰了起來:「你在瞎說什麼?」

「鄧同誌,楚同誌為什麼要把選題透露給你?」陶總編問。

「因為當時,她對我有好感。」鄧宗說,「那時候我顧念青香和她的友誼,所以沒把這事告訴青香。但是,因為楚婉早就已經結婚了,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和她發展不正當的關係!陶主編,她因愛生恨,可我不能吃這個啞巴虧,所以請您把我調回部門。」

陶總編沒想到整件事會有這麼曲折離奇的發展,愣了一下。

楚婉哪知道鄧宗會往自己的身上潑這樣的髒水,頓時氣得聲音抬高:「我能看得上你嗎?你是沒見過我愛人吧?」

陶總編回過神:「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見過楚同誌的愛人來接她下班,顧副團長年輕有為,夫妻倆感情非常好。」

他還有一點沒說的,楚婉的愛人高大英俊,整個報社的同事們都傳遍了,相比之下,鄧宗簡直是歪瓜裂棗,她說自己根本不可能看得上鄧宗,這話說得中肯。

鄧宗臉色難堪,但為了自己的前途,仍舊堅持道:「楚婉認為她愛人是個大老粗,在心靈上無法和她契合,而我知她懂她,所以才會對我一見傾心。當時她一再糾纏我,我、我是有證據的!」

楚婉快要被氣笑了,倒是要看看他能拿出什麼證據。

鄧宗氣定神閒,還真從兜裡拿出幾張紙片。

「這些都是楚婉給我寫的信,有的信,我怕青香看見,所以丟掉了。但這幾段,因為文采較好,我當時特地剪了下來,後來塞進宿舍的犄角旮旯裡,忘了丟。」

鄧宗走上前,將所謂的信交到陶總編麵前:「陶總編,您做了幾十年的文字工作,肯定能看出這就是楚婉的筆跡。」

陶總編看過楚婉的字,她的字跡娟秀漂亮,如浮雲流水,但轉折時的筆鋒卻有力。他接過鄧宗遞來的幾張紙片,隻需要一眼,就能確定,這是楚婉寫的。

每一張紙片,都隻剪出了信中兩三行的內容,但的確表達了婉轉的愛意。

楚婉見陶總編神色不對,也走上前。

她拿起桌上的紙片,看了一眼,篤定道:「陶總編,這信是我寫給我愛人的。他掐頭去尾,把我愛人的名字,以及我詢問我愛人軍區有關的事都給剪掉了。」

「你寫給你愛人的信,怎麼會在我手裡?」鄧宗笑出聲,「楚婉,你為自己辯駁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

陶總編遲疑了。

直覺告訴他,楚婉不是這樣的人,可是證據又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如果真是楚婉寫給她愛人的信,又怎麼會在鄧宗手中呢?

鄧宗又說道:「當時我為了顧及同事的臉麵,所以沒有戳穿她,就算被調職到郊縣,也忍了。可是現在,我忍無可忍。楚婉同誌男女作風問題不正,我要舉報她!」

「舉報太輕了,必須立馬報公安。」楚婉厲聲道,「我就不信了,我是軍人同誌的愛人,我們夫妻倆通信堂堂正正,還能被你隨意汙蔑?我現在就去報公安,你最好能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否則就等著法律的製裁!」

這封信為什麼會落到鄧宗手中,她怎麼會知道呢?

現在情況混亂,一時也想不明白,既然如此,就隻能報公安了。

鄧宗被楚婉這番話一堵,心跳漏了半拍。

他們做新聞的最清楚,現在是八五年,早在八三年起,嚴打政策出台。嚴打開始之後,各級公安機關對違法犯罪分子進行了極其嚴厲的打擊,如果楚婉真去報公安,這件事穿幫之後,對他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他把心一橫:「不管你之後要不要把這事鬧大,反正現在,你就是有男女作風問題,我懇請領導將我調回來,恢復我的職位!」

「你說這信不是寫給我的,誰來證明?」鄧宗問。

「那你又能證明什麼?」楚婉嗤笑,「說到報公安就怕了?」

這時,虛掩的辦公室門外,傳來一道非常輕的聲音。

「我能證明。」

郭青香說完這四個字,敲了一下門,走進辦公室。

一見到她,鄧宗鬆了一口氣。郭青香和楚婉是朋友,但都是過去的事了。當時因選題的事,他們三個人鬧得這麼不愉快,而他和郭青香又要結婚了,如果她們兩個人再和好,互相要站在什麼立場?

朋友之間的感情再好,也不及夫妻,以他和郭青香之間的關係,她肯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而他這趟悄悄地來,原本隻是想私底下解決這事,免得郭青香頭發長見識短,在邊上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不過現在,既然她已經知道了,就正好可以為自己作證。

「對啊,我媳婦可以證明。就算你去報公安,我也不怕,去吧。」鄧宗露出挑釁的神情。

陶總編站起來,說道:「先別說報公安,有什麼問題,暫時在單位內部解決。」

鄧宗走到郭青香身邊,拉著她的手,低聲道:「媳婦,你把這件事的前後經過跟領導說一下。」

楚婉望向郭青香。

而郭青香,則是紅著眼眶,默默地聽著鄧宗說的話。

「我還不是你媳婦。」郭青香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推開他的手,「我們還沒領證。」

她轉身,閉上眼睛,半晌之後又睜開,開口時語氣堅定:「陶總編,我能作證。」

「這封信,是婉婉以前要寄給她愛人的。那時候她愛人在淩城帶兵團演習,婉婉在宿舍給他寫了信,但是要寄的時候,突然找不到了,就隻好重新寫了一封。」

「幾年前,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但現在回想,估計是當時她正好借我的詩詞集看,寫完信之後不小心夾進書裡了。我一直沒發現,是前幾天鄧宗幫我收拾書的時候發現的。」

「剛發現這封信的時候,我都沒反應過來,想了很久,才回憶起來。鄧宗說幫我處理,我以為他拿去丟掉了。」郭青香一口氣說完這番話,低下頭,「沒想到他會做這樣的事情。」

楚婉被她提醒,也才想起幾年前發生的這段小插曲。

當年住在宿舍裡,她們幾個之間發生過太多事,她忘了,郭青香也記不清了。但是沒想到,這居然會被鄧宗這樣心思不正的人利用,用來詆毀她在作風問題上行為不正。

同時,她也沒有想到,郭青香會為了自己站出來。

此時的郭青香,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開口的那一剎,她就已經意識到,有些路,無法再走下去了。

他們共同編織的有關於家的美夢,也已經破滅。

鄧宗氣得青筋暴起,口不擇言。

「郭青香,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不想結婚了?」

「你和我去過招待所,這事多少人都知道,就連你父母都默認了,現在你連臉都不要了?」

「你裝什麼正義?你以為這樣我還會娶你嗎?

辦公室的門是虛掩著的,不少同事聽見他的怒吼聲,都圍了上來。

楚婉沒想到事情發展到最後,竟隻是讓郭青香一個人受傷。

楚婉下意識護住郭青香,對著門外的同事低聲道:「跑一趟派出所,去報公安。」

「還記不記得咱們倆住招待所發生的那些事?」鄧宗冷笑著,「一個沒結婚的女同誌,竟能說出那些不知廉恥的話。」

「同事們是不是我這就一個字、一個字告訴你們。」

「那天在床上,郭青香說,她從來……」

「啪」一聲響,楚婉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扇了鄧宗一個耳光。

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

她從來沒有打過人,這一巴掌扇下去,一股疼痛感卻由掌心傳來。

因憤怒,她和郭青香一樣,雙目通紅,隻這一巴掌,鄧宗被打得暈眩,頓時沒了聲音,臉頰上被印了深深的一道巴掌痕跡。

反應過來之後,他怒吼著要沖上前,而陶主編和其他同事已經回過神,齊齊將他製住。

鄧宗雙手被製住,無法動彈,可他的嘴巴還能說話。

他的嘲諷聲在所有人的耳畔響起。

郭青香的肩膀不自覺地顫抖著,他說她不知檢點,把她所有的**都抖了出來。

她羞愧、不知所措,像是被扒光了一般,自尊心和羞恥心被踩在地上,狠狠踐踏。

可鄧宗口中的「裝正義」三個字,卻像是一把刀,紮進她的心中。

楚婉曾說過,她是一個正義的人。

她確實為自己考慮,可無法忍受,曾經在最艱難時拉過自己一把的朋友,被這麼汙蔑。

她還知道,自己很自私,想要息事寧人,想要粉飾太平,故意遺忘在鄧家村那個與奶奶相依為命的鄧宗。

真正的鄧宗。

可是直到最後,郭青香還是過不去良心的拷問。

她的人生已經被毀了。

反正她沒法做人了,就把公平公正還給人家吧。

鄧宗臉頰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楚婉的手,仍火辣辣的疼。

郭青香從未像現在這樣坦然過。

她看著已經狗急跳牆的男人,緩緩開口。

「你們麵前的這個人,他叫鄧崇,在一九七七年恢復高考之後,鄧崇報名參加考試。而他作為公社中學校長的伯父,利用職務之便劫走大學錄取通知書,幫助鄧崇頂替了鄧宗的身份,占了對方的大學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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