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1 / 2)
謝祁延剛出住院部大門就接到了謝韻的電話,「去醫院打人了?」
謝祁延下意識往四處看了看,沒見到謝韻的影子,疑惑問:「你怎麼知道?徐世榮給你打電話了?」
「是我打給他的。」
「嗯?」
「你闖進去的時候,我和他在通話。」
電話一直到徐世榮把保鏢轟出去才掛。
謝祁延往停車場走,嘴角揚著,「你也猜到這次的網曝是他搞的鬼?」
「嗯,九月二十五號,徐世榮會親自到你母親墓前掌嘴下跪。」
「他不會做的,」謝祁延拉開車門上車,「不管他跟你承諾了什麼,都不要信。」
「我自然不信,不過信不信是我的事,能不能讓他按照我的意思來是我的本事,九月二十五號是周六,一起看直播。」
「你有什麼計劃?」謝祁延不是不相信謝韻的能力,而是太了解徐世榮這個人,這兩次占優也有徐世榮輕敵的因素在,他哪兒會知道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身體裡藏著另一個靈魂啊?
今天之後,徐世榮也該醒悟過來,謝韻不是任他拿捏的小白兔,他的手段自然也會更加隱秘謹慎。
謝韻蹲在地上,這樣蚊子能接觸到的皮膚還能少點,「切入點是徐澤川,具體怎麼做要再想想。」
謝祁延仰靠著椅背,調後視鏡的角度,「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徐澤川以為徐世榮被你打是因為他心術不正,性騷擾。」他把羅鳴洲說的版本講給謝韻聽。
「行,我知道了,再考慮考慮怎麼利用這件事。」地上的蚊子屍體都快堆積成山了,謝韻囑咐,「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發消息,我先掛了。」
「好。」
謝韻回到寢室,關門拉窗簾,溫渺趴在床邊探出腦袋關切問:「韻寶,你沒事吧?」
在外麵這麼久,是不是哭了啊?換她遇到這樣的腥風血雨心態早崩了。
「沒事,給家裡人打了電話,律師已經在處理了,放心吧。」謝韻知道這三個人沒睡是在跟評論對線幫她澄清,但三個人的力量哪抵得上千萬水軍?
「對,告死這群造謠狗。」寧景也義憤填膺地說。
謝韻在床上躺好,「晚安。」
「晚安,a~」
**
事務所連夜發布律師函,而幾個引導輿論網曝的賬號也連夜刪號跑路。
水軍退場,正常人的評論又被頂了上來——
「姑娘是得罪什麼人了吧?」
「人家說要進娛樂圈了嗎就提前開嘲?」
「說藝術專業不配談學霸也是好笑,知道a大藝術學院有多難進嗎?」
「樓上,其他我認同,但比起a大其他專業,藝術學院分數線就是低一大截啊,拿我所在的省份舉例,進a大文科要667,理科要710,藝術類隻要五百多」
「術業有專攻,要不你讓文化課考生來藝考,看看能不能拿到名次?」
……
評論區下麵就藝術生能不能被稱為學霸吵成一團。
謝韻的手機也總算消停了,她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軍訓進行得也有條不紊,兩天後,她被調去了儀仗隊,和溫渺她們分開了。
儀仗隊的訓練比之前的強度要大許多,但還在謝韻的承受範圍之內,隻是站在方陣裡聽著洪亮整齊的口號,她偶爾會恍惚,以為自己在大梁的謝家軍營裡。
記憶的火苗燃起時,謝韻會毫不猶豫地掐滅,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回歸現實世界。
然而在無意識的時候,回憶是不受控的。
即便是在這個科技高度發展的時代,人類仍然沒辦法控製夢境。
謝韻從夢裡醒來的時候,臉頰壓著的枕頭濕了一大片,她抬手抿去眼角的淚珠,盯著天花板直到清醒,動作很輕地到床下去,開了包水果味的軟糖。
夢裡她回到了梁朝,謝家軍營裡,她和謝青比賽射擊,旁邊是笑著觀戰的父親和母親。
謝青那時候還小,輸了愛掛臉,比賽結束喊他吃點心也不聽,獨自站在那兒挽弓,她則和父母一起吐槽謝青的強脾氣,謝青耳朵靈,轉過來哀怨看他們一眼,又轉過去繼續練。
溫馨的場景一晃而過,謝韻再睜眼,謝家已是屍橫遍野,一個個熟悉的人了無生機地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屍體。
謝韻把包裡的糖全都倒了出來,一口塞進嘴裡。
好甜
科學表明,糖分會促進分泌多巴胺,多巴胺會讓人快樂。
謝韻慢慢嚼著葡萄味的糖果,騰出手發信息給謝祁延——
「抱歉」
抱歉,讓你分擔這份苦。
遲遲沒等來謝祁延的消息,這對謝韻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重新刷牙洗漱,上床,祈禱自此無夢。
**
燈光明亮的客廳裡,謝祁延僵坐在沙發上,看著半小時前謝韻發來的那條消息。
他剛從洗手間出來,低頭的時間久了,還有些暈,其實謝韻發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看見了,故意沒回。
這個時間,肯定是夢到了什麼。
全家被殺,一人獨活,獨活的人卻連追憶的自由都沒有。
代入謝韻,謝祁延覺得月匈口憋得厲害。
他去電腦前,又開始細致地在地圖上搜索,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謝韻能和普通人一樣,心無負擔地擁有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