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2 / 2)
「國畫專業好啊,文化課要求不高,你當初選擇的這條捷徑走對了,不過進了大學最好選個第二專業,畫畫這種事可以適當放放。」
逄源要了杯蘇打水,跟酒保說賬單記在請客的那位同學上,繼續苦口婆心地勸,「我把你當妹妹才跟你說這些的,謝韻啊,你情況特殊,其他人可以任性,可以折騰,但你不能,明白嗎?」
謝韻笑得勉強,眼裡的光暗了下去,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用吊兒郎當的戲謔口口勿說:「都什麼年代了,還認妹妹呢?土不土啊?」
夾槍帶棒,語氣不善。
謝韻抬眼望過去,酒吧處半歇業狀態,燈隻開了零星幾盞,在不怎麼亮的光線下,男人仗著優越的身高斜倚在高腳凳上,長腿撐地,上身穿著件和這個季節不相符的黑襯衣,光澤感的麵料熨帖地附在他清瘦但不單薄的身上。
逄源這位公認的七中校草,在這位麵前也略顯相形見絀。
「可不是嘛,」鍾北早忍不住了,跟個捧哏似地配合說,「幼稚不幼稚啊?」
現在不都時興認兒子嗎?
逄源氣得不輕,但他這人行事謹慎,從謝祁延的穿著推斷出這不是自己現階段能惹得起的人物,他拍拍謝韻的肩,尷尬一笑,「我去一下洗手間。」
「妹妹,以後離這人遠點,這不是什麼好人。」謝祁延才不管逄源有沒有走遠,舉起酒杯懶懶散散地說。
謝韻瞧他那醉醺醺的樣子,又看了看男神微頓的背影,沒好氣地把原話奉還:「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認妹妹呢?土不土啊?」
「我說姑娘,你怎麼是非不分啊?」鍾北一點就著,「他把拒絕別人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你聽,音調都不帶改一下的,還有,他剛說什麼屁話呢?ua聽說過嗎?還學美術就是走捷徑?沒記錯的話今年a大美院文化課錄取分數超一本線20多分吧?專業省排名至少要前二十才能穩進,他高考省排名多少啊?能進前二十嗎?」
輸出完鍾北身心舒暢,自信端起酒杯。
謝韻眼神復雜,「他是今年的市理科狀元,省排名前十。」
噗------
鍾北沒崩住,一陣驚天動地咳,酒杯也沒拿穩,灑了一身。
「丟人,」謝祁延無語地丟紙巾給他,移開高腳凳的位置,側過臉去跟謝韻說,「成績不代表人品,這麼簡單的道理總不至於理解不了吧?」
你要再不懂,我都替a大招生處的老師感到丟人。
「管好你自己吧,」謝韻懶得和這兩個奇怪的人糾纏下去,「酒鬼!」
扔下這話,她行走如飛地又一頭紮進了聚餐的人堆裡。
謝祁延緩慢收回視線,叫酒保過來續杯,鍾北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幸災樂禍地說:「難得啊,謝大少竟也有吃癟的一天。」
謝祁延懶得搭理他。
「不過你今天是怎麼了?平常也沒見你這麼愛多管閒事啊,對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啊?」
那姑娘的顏值的確高,素麵朝天,穿著也普普通通,但五官樣貌沒得挑,九月份開學後,怕是要成為a大表白牆上的常客。
謝祁延握酒杯的手頓了一下,「你有沒有覺得她和我媽長得有點像?」
「……」
現在又不流行認兒子改認媽了是吧?
鍾北的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但對上好哥們那認真的側臉,他還是紆尊降貴地轉過臉去重新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經謝祁延這麼一說,再看那姑娘的眉眼,和記憶裡的謝阿姨是有那麼幾分相似,都偏英氣清冷那一掛的。
「是,有那麼一點。」鍾北又看了幾眼,慫恿道,「你要不去問一下,沒準你倆還是親戚。」
「我媽往上數五代都是單傳,沒親戚。」
鍾北:「……」
看您老人家的意思,這媽您還挺想認是吧?
「那怎麼辦?你比人家年齡大,這認乾媽也不合適啊?」
「誰告訴你我要認乾媽了?」
直腸和腦子長得像,但你別整天混用行嗎?
鍾北暴躁了:「那你想乾嘛?!」
「不乾嘛。」謝祁延略有些煩躁,他抽出卡買單,身後那群學生也準備散了,正是最張狂放肆的年紀,有幾個喝醉了的借著酒勁兒說著矯情的臨別贈言。
出了酒吧,夜風拂麵,酒意消解了些,鍾北翻出打車軟件叫了輛網約車,等車的功夫問,「開車沒啊?用不用幫你叫個代駕?」
他話剛落,身邊的人就跟一陣風似地大步流星地朝著前方的公交站牌去了,27路公交車正在進站,鍾北心說今天謝大少怎麼還破天荒搞起綠色出行了?
再一眨眼,他隔著車玻璃和車上抓著拉環的謝韻對上了視線。
「……」
哪個狗東西說不想乾嘛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