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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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榮側耳傾聽,樓下一片鶯歌燕語,歌舞升平,完全不像海盜打進來的樣子。

「三少爺有所不知,青樓楚館時常接待海盜水匪,媽媽私底下與他們有些交情……咱們這雲香樓背後都與海盜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我聽樓裡的姐妹們說,海盜不會來打劫青樓的。」薇薇見周嘉榮目露疑惑,連忙解釋道。

青樓本就處於灰色地帶,接觸的人三教九流,什麼都有,非常復雜,若是背後無人,僅憑老鴇,怎麼可能保住這麼一門一本萬利的生意。

而且這些海盜常年在海上漂泊,缺少女人,每次上岸不少都會到青樓楚館消遣一番,時日一長,若是遇到可心的,湊成相好的也不罕見。

周嘉榮恍然,難怪今晚袁六會棄好好的客棧不住,非要將他帶到花樓。

花樓比客棧安全,其次,花樓裡鶯鶯燕燕,晚上也很是喧嘩,外麵有什麼動靜,他也不一定能察覺。等第二日聽說昨晚來了海盜,普通商人隻會慶幸自己躲過一劫,哪會想其他。

「你可知雲香樓背後是誰?」周嘉榮問道。

薇薇苦笑著搖頭:「回三少爺,民女是外來的,進樓的時間也不算長,媽媽不是那麼相信民女。這些也是民女聽樓裡姐妹們說的。」

猶豫了一下,她又說:「三少爺若他的,民女可在樓中幫忙打聽,樓中的姐妹大多比民女來得早,知道的比民女多。」

現在打聽也來不及了,周嘉榮點頭道:「若有需要打聽的,我會找你,你暫且留在樓中吧,等外麵太平了,我會讓劉青過來替你贖身。」

聽到最後一句,薇薇欣喜不已,連忙跪下磕頭:「多謝三少爺,少爺大恩大德,薇薇沒齒難忘,若有用得著薇薇的地方,少爺盡管吩咐,薇薇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起來吧。」周嘉榮吩咐了一句,對劉青說,「走吧,出去看看。」

劉青有些擔憂,躊躇道:「少爺,剛才申平看見詹二悄悄帶人出去了。現在外麵亂糟糟的,咱們這次隻帶了幾個人到汀州府,外麵恐怕不安全。不若少爺在青樓稍等,小人出去打探打探看看情況再做定奪。」

薇薇也道:「少爺萬金之軀,不可涉險,不若在民女這稍微等等,觀望觀望再做打算。」

周嘉榮並不是聽不進去建議的人,劉青和薇薇說得對,他帶的人太少了,遇到這種情況,即便他們幾個都頂上去也不管用。這時候貿然沖出去,除了逞匹夫之勇,沒什麼意義。若他有個萬一,那損失就大了。

所以哪怕心急如焚,他還是按捺住了急切的心情道:「你們分頭行動,先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注意安全,若遇大批海盜,盡量避開。」

「是,小人將申平留下保護少爺,他就守在外麵。」劉青行了一禮,快速消失在了門外。

薇薇關上了門,又倒了一杯茶,恭敬地請周嘉榮:「三少爺,您別著急,先用杯茶水,等等吧。這些海盜都是求財,搶完就會跑,最遲明日,城裡便會平靜下來。」

周嘉榮坐下,單手摩梭著茶杯問道:「你對海盜了解多少?」

薇薇苦笑著說:「民女來的時日比較短,接觸的海盜不多,都是道聽途說的。這些海盜多是貧苦人家出身,東南沿海一帶,大多是不宜耕種的山地,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海邊長大的男男女女大都擅水,漁獵,再做些小買賣為生,有些為了生計,為了發大財,就鋌而走險做了海盜這種無本萬利的買賣。」

「你接觸過海盜?」周嘉榮抓住了關鍵點。

薇薇有些囧,還是硬著頭皮道:「民女接的客人曾有幾個像是海盜。他們常年在海上飄,身上有股洗不去的鹹腥味,皮膚黝黑,出手大方。民女接觸得比較少,聽說樓裡有幾個姐妹都有相好的小海盜頭子。」

周嘉榮默默點頭,薇薇給他透露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這座青樓中的女子不少就與海盜有來往,算是知情人,回頭將人帶去衙門審問便能知道不少海盜方麵的情報。

「聽說過禹昂雄這個人嗎?」周嘉榮又問。

薇薇睜大了眼睛:「您說禹王吧?這東南沿海一帶,誰不知道他的大名啊。在這一帶最出名的兩個海盜,一個是他,還有一個是卜樂成,人稱卜侯,兩人都是海上的霸主,分別控製著南邊和東邊的海域,聽說過往的船隻進入兩人的勢力範圍,都要向其上貢,繳納份子錢,方可順利通行。」

這哪是海盜啊,這已經是國中之國了。

「那汀州府外的海域屬於誰的範圍?」周嘉榮輕輕敲著桌子問道。

薇薇愣了一下:「這……按道理來說汀州算東北邊,應屬於禹王的勢力範圍,但聽說海上還有其他海盜,因此,民女也不知。」

這種事情她一個□□不清楚也正常。

周嘉榮沒再多問,沉思起來。

薇薇有些忐忑,怕自己的回答讓周嘉榮不滿意。她想留在太子殿下身邊,那就得體現出自己的價值,不然殿下頂多給她贖身就完了,不會帶她走的。離了雲香樓,她也不知道往哪兒去,今後做什麼,會不會再次遇到歹人,留在太子身邊做事,至少不會再輕易將她賣了。

「少爺,有什麼是民女能做的嗎?」

周嘉榮對上她不安的眼神,明白了她的顧慮。薇薇就像被人拋棄過的小狗,再次被人收養,也會擔心主人會拋棄她。

「暫時沒有,保守秘密,以後會有用得著你的地方。」周嘉榮這會兒也沒什麼心情安慰她。

薇薇明白了,乖順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擾周嘉榮。

過了一會兒,劉青幾人回來了。

「少爺,街上亂了套,怕有幾百上千名海盜潛入了城中作亂,他們專挑富戶店鋪下手,現在街上一片混亂,咱們沒敢走太遠,因此沒見到城中駐軍。」

按照規定,汀州城內應有兩千名左右的常規駐軍,戰鬥力不如各地衛所的駐軍,主要負責保護城池、剿匪、維護當地治安。

周嘉榮站了起來:「我們去府衙看看,能不能聯係上駐軍。」

「少爺,外麵不安全……」劉青擔憂地說。

周嘉榮瞥了他一眼:「詹二都出去了,安不安全可不一定,我有辦法,走吧。」

他帶著人下了樓,並沒有直接出青樓,而是去了包房,袁六幾人還在裡麵擲骰子,公子哥輸了就喝一杯酒,若是陪客的□□輸了就要當眾獻上一枚香口勿。

幾人玩得正開心,聽到開門聲,回頭一看,是衣冠整齊的周嘉榮,頓時笑了:「紀兄,怎麼這麼快?」

周嘉榮懶得理他的意有所指,環顧四周一眼,焦急地問道:「詹兄呢?怎麼不見人?」

「他啊,有點事出去了。」袁六漫不經心地說。

周嘉榮馬上急了:「他怎麼出去了?我聽說外麵鬧哄哄的,城裡潛入了海盜,詹兄這時候出去太危險了,不行,我得去找他。」

袁六一聽也不玩骰子了,趕緊站起來攔住他:「哎呀,他心裡有數,你去乾嘛?外麵不安全。」

周嘉榮眉頭皺得極深,義正言辭地說:「就是因為不安全,我才更要去找詹兄。袁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自從來了漳州府,詹兄就對我多有照顧,將我當自家親兄弟一樣,多有提攜。如今詹兄有難,身為兄弟我豈能坐視旁觀,那我還是人嗎?你們玩吧,我出去找他。」

袁六總感覺他在指桑罵槐。

扌莫了扌莫鼻子,他訕訕地說:「紀兄,不是那麼一回事。是詹二不讓咱們出去找他的,說他有要緊事要辦,怕我們妨礙了他,你放心吧,這汀州府他來了多少次了,安全得很。」

「那我也要親眼看到他平安才放心。」周嘉榮抿了抿唇,一副焦急不已的樣子,「你們玩吧,我帶人出去找他,不看到詹兄平安,我不放心。」

說罷,不等袁六回話就大步出了門。

袁六連忙追了出去,隻看到了一個人影,不由得跺腳,對守在外麵的隨從說:「柳麻子,你趕緊追上去,保護好紀少爺。」

這可是個二十多萬兩銀子的搖錢樹,詹二投了五萬兩進去,還沒收回本錢。這時候若讓他出了事,回頭詹二虧了銀子,肯定會罵死自己。

柳麻子連忙追了上去,片刻功夫就追上了周嘉榮幾人:「紀少爺,紀少爺,六公子讓小的過來保護你們,小的走前麵開路吧。」

周嘉榮笑了起來,一口答應。

他就知道,袁六他們還不想他出事,所以今晚來青樓才會特意帶上他。

有了柳麻子帶路,竟異常的順利,一路走去,都沒碰到過海盜。即便遠遠的聽到海盜的聲音,柳麻子也會說:「紀少爺,咱們人少,那邊危險,咱們繞個道。」

周嘉榮出來本也不是為了跟海盜硬碰硬的,便聽了他的:「你熟悉地形吧,咱們去府衙吧。詹兄不是一直仰慕奚二姑娘嗎?興許他去了府衙找二姑娘。」

「好。」柳麻子想了想答應了,老帶著紀少爺他們在街上遛彎也不是辦法,估計這會兒詹公子那邊已經完事了,現在去也不妨礙。

***

周嘉榮猜得沒錯,詹二就是去了府衙。

他今晚不光要勾結海盜發一筆橫財,而且還要英雄救美,趁機抱得美人歸。

他準備等海盜快攻下府衙時,他再帶人跳出來,「英勇」奮戰,抗擊海盜,解救美人,如此一來,奚二姑娘定然會對他刮目相看。

因此到了府衙外,聽到打殺聲他也不露麵,直到眼看府衙的衙役們快撐不住海盜的攻勢時,他才帶著十餘個隨從跳了出來,大聲喝道:「住手,無法無天了,你們竟膽敢攻擊搶劫府衙,誰給你們的膽子,殺!」

隨著一聲令下,他身邊的十幾個隨從連忙沖了上去,跟海盜打成一團。

天黑光線暗,方便做戲,他帶的這十幾個隨從相當神勇,沒過一會兒,就配合衙役將海盜打得落花流水。為首之人大喝一聲說:「走,他們來了援兵,先撤!」

說完,一行人便沖向撤退的巷子。

隻是剛跑進去,就聽得哢擦的一聲,緊接著像是什麼東西滾到了地上,隨後巷子中傳來幾聲此起彼伏的慘叫,一道接一道,很是瘮人,讓追上來的衙役都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盯著黑洞洞的巷子口,握緊了手裡的武器。

隻這麼一會兒功夫,巷子裡又傳來了武器碰撞的聲音和一聲聲慘叫。

最前麵那個趕緊掏出火折子打亮。

火光亮起,將巷子中的一切隱約照了出來。

隻見幽暗的巷子中站著六七個陌生的麵孔,而地上躺著橫七豎八的海盜屍體,個個死狀淒慘,不少眼睛錯愕地大睜著,似乎到死之前都沒弄明白,怎麼會這樣就丟了小命。

「你們是什麼人?」為首的衙役結結巴巴地問道。

周嘉榮沒理會他,越過他們看向了站在府衙門口的詹二,驚喜地大喊:「詹兄,詹兄,你可還好,我總算是找到你了。」

詹二聽到他的聲音,意外極了,這家夥不是摟了美人上樓,溫香軟玉,紅被翻浪,不亦樂乎嗎?

「紀兄,你怎麼來了?」詹二走了過去,衙役知道他是來幫忙的,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周嘉榮連忙跑過去,抓住詹二的肩,上下打量,格外高興地說:「詹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這一路提心吊膽的就擔心你遇到了海盜。你有事要出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咱們一起護送你過來,要安全得多。」

看到周嘉榮不加掩飾的關心和欣喜,詹二難得的良心有微微的痛。這個紀三好像真把他當兄弟了,外麵這麼亂還特意來找他,罷了,回頭若是紀三識趣,又能給他弄來更多的好處,他就留紀三一命吧。

不過詹二的感動隻維持了幾息,因為旁邊傳來了衙役的驚呼聲:「都死了,刀刀斃命。」

詹二聞言,順著聲音望去,這才看到死了一地的海盜。

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屍體,又看了看周嘉榮一行,除了他們,巷子中沒有其他人了。

「這……這都是你們殺的?」

周嘉榮還帶著柳麻子,而且就這麼幾個人,滿也瞞不住,便靦腆地笑了笑說:「他們不知道咱們埋伏在巷子中,沖進來毫無防備,這不就中了計。多虧了詹兄,若不是你將他們嚇跑,我們還撿不了這個漏。」

詹二不通武藝,沒打過仗,也沒親手殺過人,哪知道殺人的難度,尤其是幾個人殺幾十個,哪怕是埋伏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不輕鬆。聽周嘉榮說得好似句句在理,就信了。

倒是一旁蹲下身檢查屍體的汀州府知府奚修文聞言,深沉的眼睛瞥了周嘉榮一記。

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聲引起了詹二的注意。

詹二見他來了,連忙跑上前獻殷勤:「奚伯父,您怎麼出來了?您身體不好,回府好好休養吧,府衙外有小侄,絕不會讓這些賊人闖入府衙,打擾伯父的。」

奚修文捂住唇,又咳了一聲,然後在師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擺手道:「多謝詹二公子好意,不用了。」

「這怎麼用,漳州府與汀州府相鄰,咱們兩家又素來交好,伯父的事就是小侄的事。伯父,我來扶您。」詹二為了掙表現,那叫一個熱情。

周嘉榮站在一旁沒說話,而是默默觀察奚修文。

奚修文是個文弱書生,麵色蒼白羸弱,身體似乎有些虛,一直在咳嗽,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咳了好幾聲。

見詹二堅持,他也沒再費力氣趕人,領著詹二他們進了府衙。

一進去,詹二就抬頭四處張望,嘴上還問道:「伯父,這些海盜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打府衙的主意,沒嚇到府中女眷吧?」

奚修文沒有多言,隻說:「沒有。」

然後目光像是不經意間落到了周嘉榮身上,淡淡地問:「這位公子是?」

詹二這才想起了周嘉榮,連忙介紹:「伯父,這是我的一個兄弟,姓紀,家中排行老三,祖籍江南,到漳州府做買賣,就順道來汀州府玩玩。」

「不知紀公子家裡是做什麼生意的?」奚修文又問。

周嘉榮明白,奚修文這是起了疑心。剛才那事瞞得過詹二這個糊塗蛋,可瞞不過奚修文這樣閱歷豐富的官員。奚修文常年擔任地方官員,經常斷案,哪怕驗屍的水平遠不及仵作,但對屍體的傷口也是極為了解的,一刀砍斷頭,刀刀斃命,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他微微一笑說:「家裡是做布匹綢緞生意的,開了一家織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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