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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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延苦逼地帶著周嘉榮出了廣元殿,對候在外麵的幾個士兵道:「三皇子殿下要隨我們去西大營提人,你快馬加鞭,速回大營通報一聲,讓他們準備好,切勿怠慢了三殿下!」

周嘉榮笑而不語。

這個馮延也挺有意思的,通風報信做得這麼明顯,還讓人挑不出刺來,是個人才。

他也不戳破。即便通風報信又怎麼樣?他們敢不交人嗎?

若是西大營不肯交人,他便鬧到父皇麵前就是。他巴不得將此事鬧大,越大越好,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承受得起。

馮延有心拖延,給自己人留點時間做準備,一路上故意拖拖拉拉的,一會兒尿急,一會兒口渴,短短幾公裡的路程硬是走了快一個時辰,到西大營已經是未時三刻。

西大營副指揮使夏榮勝帶著幾個將領在大營門口迎接周嘉榮:「不知三殿下來訪,有失遠迎,請三殿下恕罪。殿下一路奔波辛苦了,營裡備了些粗茶淡飯,咱們先用飯,殿下要帶哪些人走,給個名單,微臣讓下麵的人先將人拘起來,等用過飯,應該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真是意外的配合!

可周嘉榮又沒有西大營的名單,哪知道要帶走之人的名字。

周嘉榮目光微動,一一將在場之人記在心頭。若是所料不差,這些人中大半應該都投效了他的好二哥。

他二哥可真是不顯山不漏水,不過才出宮建府五年,就將手伸向了軍營,父皇還真沒看錯人。周建業確實是他們幾個兄弟中最野心勃勃的。

周嘉榮收回目光,笑道:「如此就多謝夏副指揮使大人,勞煩大人將石川同屋之人,同旗之人,上級總旗、百戶、李銳進以及與他過從甚密之人綁了送去大理寺問話。如果與本案無關,問完話後,大理寺會將人完好無損地放回來,夏副指揮使請放心!」

夏榮勝笑嗬嗬地說:「有殿下這句話,咱們自是放心,一定全力配合大理寺辦案!」

「多謝夏副指揮使!」周嘉榮客客氣氣地道,然後給劉青使了一記眼色,「你派幾個人去接收這些人!」

劉青將大理寺來辦案的差吏都派了過去,又從自己這邊安排了兩個侍衛一同前往。

夏榮勝說話算數,安排了一名百戶帶他們過去。隨後對周嘉榮:「三殿下,咱們先去吃飯吧,請!」

周嘉榮應下,隨他們進了軍營,拐過一道彎,走了幾百米,進了一間布置得頗典雅的屋子。屋子中央擺放著一張八仙桌,桌上布滿了豐盛的酒菜。

「三殿下請!」夏榮勝邀請周嘉榮坐在上首的位置。

周嘉榮坐下。

夏榮勝帶著幾個將領分坐兩側,然後親自給周嘉榮倒酒:「殿下第一回到我們西大營,今日指揮使大人不在,微臣便盡地主之誼,先敬三殿下一杯!」

兩人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痛快!」夏榮勝放下酒杯,又拿起酒壺給周嘉榮倒酒。

他剛一倒滿,馮延又舉起酒杯:「微臣敬三殿下一杯,咱們今天喝個痛快!」

他之後,在座的諸位將領也挨個敬周嘉榮的酒,以示尊敬。

一圈下來之後,夏榮勝又變著法子繼續找借口敬周嘉榮的酒。

周嘉榮算是明白了,今天他們不把他灌醉不甘心。他倒想瞧瞧,等他醉了,這些人有什麼手段。

敬了兩圈,喝了近十杯酒後,周嘉榮撐著頭,眼神迷蒙,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端在手裡的酒杯一抖,半杯酒直接撒在了夏榮勝的身上。他似乎清醒了一些,眨了眨眼,大著舌頭說:「夏……副指揮……抱歉,我給你擦擦……」

說著一彎月要,手裡的酒杯跟著傾斜,餘下的半杯酒一塊兒撒在了夏榮勝的身上。

劉青趕緊去將周嘉榮扶了起來,一臉慚愧地說:「夏副指揮使,對不住,我們殿下酒量淺,喝醉了。諸位大人請便,小人扶殿下去休息一會兒,醒醒酒!」

夏榮勝目的已經達成,也不挽留,陪笑道:「是我們的不是。軍中都是粗人,大家習慣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忘了殿下不適應。劉侍衛快帶殿下去側間的軟榻上休息一會兒吧!」

劉青感覺到後背被人輕輕點了一下,明白了周嘉榮的意思,答應道:「如此有勞夏副指揮使了!」

夏榮勝讓一個士兵領路將他們帶去了隔壁廂房。

等劉青主仆的身影消失,夏榮勝端起桌上的酒,仰頭一飲而盡,壓低嗓子道:「殿下那裡可有指示?」

馮延輕輕搖頭:「不曾!」

夏榮勝摁了摁太陽穴,像是說服眾人,又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殿下足智多謀,定然有辦法的,再等等,先穩住三殿下一行人!」

***

周建業接到這個壞消息,當即驚得當即從床上彈坐起來,動作太大扯動了膝蓋上的傷,痛得他臉色發白,冷汗直冒。

隋六嚇了一跳,趕緊扶著他的胳膊:「殿下,輕點,太醫說了,您這傷可得好好養著,不然以後下雨便會痛。小的差人去請太醫來看看吧!」

周建業現在哪有心思見太醫,擺手製止了他,目光直直盯著報信之人:「夏榮勝他們可有對策?」

來人輕輕搖頭:「副指揮使穩住了三殿下,等著殿下您定奪!」

「這樣的小事也會出漏子,廢物!」周建業氣得抓起手邊的東西狠狠砸在地上,寢宮裡頓時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嚇得外麵值守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報信之人跪在地上,也不敢吭聲。西大營那麼多人,「病」死一個微不足道的士兵不過是件小事,誰知道竟會引起三殿下的注意呢?

隋六見周建業氣得臉色發青,渾身發抖,連忙勸道:「殿下消消氣,莫氣壞了身子。咱們再想想法子就是,肯定能有辦法!」

周建業唇抿得死死的,能有什麼辦法?老三抓住他這麼大個把柄,豈能輕易放過他?

夏榮勝和馮延這些人也是一群蠢貨,這麼點小事都辦砸了,還暴露了自己。

隋六見狀,小聲出主意:「殿下,不如將下毒之人……也給除了!」

周建業掀起眼皮瞥了他一記:「你是嫌我跪得還不夠久?」

凡是不可一而再。昨天罰跪,命他閉門思過就是父皇對他的警告。

再用同樣的手段除去知情人,是準備拿父皇當傻子嗎?

隋六縮了縮脖子:「都是奴才的錯,咱們再想想其他法子!」

「怎麼回事?」淩厲的女聲打破了寢宮中的壓抑氣氛。

周建業抬頭看德妃來了,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兒臣見過母妃。」

德妃揮手,讓這些人下去,隻留了隋六,然後直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若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他不會如此失態,在寢宮裡亂砸東西。

周建業閉上眼睛,沉重地說:「老三發現了跟溫誼交接的那個士兵,而且還把大理寺扯了進來。蔣老頭接了這個案子,讓仵作驗屍,並派老三去西大營將相關人等帶到大理寺問話!」

德妃鳳眸一凜,顯出幾分刻薄之相:「這點小事都沒辦好,還讓老三那廢物抓住了把柄,真是無用!蔣老頭不是從不站隊的嗎?這次怎麼會插手這件事,莫不是投靠了老三?」

周建業的心不住地往下沉,低頭道:「兒臣也不知!」

德妃不悅地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到底忍住了,隻問:「老三是不是懷疑到你頭上了?」

周建業眉頭蹙得老深:「兒臣應該沒露什麼破綻才對,但也不好說。兒臣總覺得上次在正陽殿,老三似乎就有些變了,莫不是溫誼對他說了什麼?」

德妃捏著帕子在寢宮裡走來走去,表情焦灼,半晌才道:「應該不至於,老三性子直,若撬開了溫誼的嘴,隻怕直接領著溫誼闖你父皇的寢宮告狀了。」

確實,三弟可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若是知道內情,早找父皇主持公道去了。更何況,昨日父皇還說了,三弟和穆貴妃都替他求情了,他們應該是不知道。

隻是,周建業仍不敢放心:「蔣老頭油鹽不進,甚是難搞,現在他追查石川的死,再這麼查下去,遲早會傳進父皇的耳朵裡。」

德妃也最擔心這點。身為妃子和皇子,他們最怕的不是事情敗露,而是失去聖心。

若他們母子在陛下跟前失了寵,別談爭那個位置了,以後隻怕是稍微得勢一些的太監宮人都能欺到他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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