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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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在他在意的人麵前,他才願意褪去自己的殘忍虛偽,露出最真摯體貼的那一麵。

他並不是偽裝乖巧,而是他最乖巧的一麵,隻給他在意的人。

從小到大,季樂魚最怕的就是林洛清和季嶼霄發現他的真麵目。

他太在乎季嶼霄,在乎到希望他心裡的自己永遠單純可愛,溫良友善。

他不需要季嶼霄知道他的真麵目還愛他,他隻想做季嶼霄心裡純潔無垢的季樂魚。

隻想一輩子,保持著自己在他眼裡的美好。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不敢讓林洛清知道,更不敢讓季嶼霄知道。

——他永遠也不要他們知道他的真實模樣。

可林非不一樣。

林非從六歲起,就知道他是個什麼人,所以他在他這裡自在又放肆。

但林非又也一樣。

他在乎林非,他不想林非看到太多自己的骯髒,淤泥太多了,就會變得礙眼,更何況,他從來都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他已經很髒了,他希望林非眼裡的自己,能稍微乾淨那麼一點。

季樂魚拉著林非回了教室。

時值中午,學生們正在休息,鄭賓柏又出了這樣的事,沒一會兒就傳遍了各個班級。

班裡的同學看到他們一行回來,忍不住朝他們望去,又怕觸碰到鄭賓柏受傷的心,紛紛收回目光,或是裝睡,或是低頭寫卷子。

他們隻當無事發生,鄭賓柏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

隻有施旗他們這幾個當朋友的按捺不住心裡的疑惑,發微信問季樂魚這是怎麼回事。

季樂魚見他們說話間就拉了個微信群,無奈的回復道:【別問了。】

施旗:【這怎麼可能別問?他到底遇到什麼事了,說出來我們也能幫幫他啊!】

簡皓:【是啊,是學習上的還是生活上的。】

董俊波:【我剛剛問他,他什麼都不說,我都快急死了,其他人不能說,我們你也不能說嗎?】

季樂魚見他們一個個窮追不舍,琢磨著這鋪墊得也差不多了。

這才道:【那我說了,你們別告訴別人。】

【肯定的。】其他人保證道。

季樂魚:【他喜歡我。】

季樂魚:【今天中午他和我表白了,我沒答應,他有些著急,說如果我不答應,他就從天台跳下去,然後就從欄杆縫隙鑽了過去,我當時沒當回事,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敢跳,嚇了我一跳。】

季樂魚:【也怪我,我要是當時先答應他就好了。】

施旗、簡皓、董俊波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他們幾乎瞬間就想到了平時的一些細節。

施旗更是想到了他給季樂魚的那根棒棒糖,想到了他突然叫他小魚,想到了他問自己「你以前沒叫過他小魚嗎」,想到了他平時和自己聊天,也總是提起季樂魚。

他確實好像喜歡季樂魚。

董俊波:【我就說為什麼我們高二剛分到一個班的時候,他總是讓我去找施旗和你,那時候我就覺得他好像喜歡你了!】

施旗:【那他也不能以死相逼啊。】

簡皓嘆了口氣:【唉,真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董俊波:【誰說不是呢,不過季樂魚你也沒錯,不用太自責,戀愛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你不願意,他也確實不該這麼做。】

施旗:【我就說為什麼你們倆都不說,原來是這樣,那這確實不太好說,要讓趙姐知道他為了這個要死要活的,估計得氣死。】

簡皓:【可不是嘛。】

然而這麼大的事情,趙萱怎麼可能不知道。

第一節課的下課鈴聲剛響,鄭賓柏就被趙萱叫去了辦公室。

她看著鄭賓柏,溫柔體貼,耐心的詢問他跳樓的原因,又生怕他心裡抵觸,安撫道,「不想說也行,隻是以後千萬不能這麼做了,你還這麼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就算暫時遇到了什麼困難,老師和同學也會幫你,所以你不要怕。」

鄭賓柏點了點頭,安靜的聽著她的話。

「如果有必要,老師也可以幫你跟心理谘詢室的老師約個時間,周末也可以。不會讓其它同學看見的。」趙老師緩聲道。

鄭賓柏看著她眼裡的關心,思考著自己要不要和她說實話,然而一番權衡後,他還是選擇了放棄。

季樂魚成績好,平時又裝的似模似樣,上到校長下到老師,沒有一個不喜歡他。

他現在說是季樂魚故意的,趙老師不一定會相信他,即使相信他,也會出於公平,去詢問季樂魚當時的情況。

可季樂魚又怎麼可能承認呢?

他能在分秒間就變了臉,讓別人幫忙救他,他又怎麼可能任由他說出真相不做辯駁。

他必然會給自己找到合適的借口。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季樂魚踹了他,甚至其他同學也會為季樂魚作證,說是他拉著他,救了他。

所以他即使說出真相又有什麼用?

季樂魚偽裝了這麼久,偽裝得那麼好,就連曾經的他——他的朋友,也都覺得他溫柔善良,不爭不搶,隱忍退讓,單純可愛。

那他又怎麼能指望別人相信呢?

與其說出來也沒有人信,反而可能再次惹惱他,讓他再次對自己下手。

還不如保持沉默,就此結束這件事。

「我沒想跳樓。」鄭賓柏回答道,「我隻是一時沒站穩,摔了下去。」

「真的?」

鄭賓柏點頭,「我以後會注意的,不會有下次了。」

趙老師還是不放心,叮囑了他許久,這才讓他回了教室。

鄭賓柏回到教室,一抬頭,恰好對上季樂魚的目光。

他支著下巴,微微歪著頭,四目相對,他輕柔的笑了一下。

鄭賓柏隻覺得瘮人。

他匆忙低下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什麼都沒說。】他給季樂魚發消息道。

季樂魚看著,一臉無辜的回復他:【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我們當前的任務是學習,戀愛什麼的,都是以後的事。】

鄭賓柏細細的看著這句話,每一個字好像都對,每一個字好像也都是事實,偏偏拚湊在一起,卻仿佛成了另一種意思。

仿佛今天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他愛而不得一時沖動的過激舉動,而他,依然是那個專心學習,溫柔體貼的季樂魚。

鄭賓柏沒有再回復他。

以季樂魚的心機,不會在這種文字信息上留下證據。

那他也沒必要再多說什麼。

他的意思已經傳達給了他,以後他也不會再靠近他,所以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鄭賓柏嘆了口氣,又想起他單手拉著自己時眼裡的病態。

林非……知道他背地裡是這副模樣嗎?

算了,他很快就勸自己道,何必多生事端呢。

如果林非不知道,他卻告訴了林非,那到時候,季樂魚肯定更不會放過他。

何苦呢?

鄭賓柏看著自己桌上的書,卻怎麼也提不起精神。

他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精神和力氣。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迅速,他直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隻覺得後怕,即使陽光再明媚,他也覺得徹骨的冰冷。

他趴在桌上,想讓自己休息一會兒。

季樂魚見鄭賓柏趴在桌上,也就沒有再看他,改為小心翼翼的用餘光瞄著林非。

他並不怕鄭賓柏說出什麼。

畢竟,天台沒有監控,更沒有目擊者,在沒有監控和目擊者的情況下,不管鄭賓柏說什麼,他都能將局麵反轉成對自己有利的方向。

他成績好,人緣好,又沒想真的弄死他,一直都拽著他的手,最後更是讓其他人一起來救他,怎麼看,他都是最無辜善良的那個。

所以鄭賓柏有什麼可擔心的?

他真正擔心的是林非生氣,是林非因為這個不理他。

季樂魚想到這兒,轉頭看向林非。

「你想吃什麼嗎?我去買瓶飲料。」他問。

「不用。」林非寫著卷子,語氣淡淡道。

季樂魚湊了過去,看到他在做卷子上的最後一道大題,便靠在了他胳膊上,聲音輕軟,「這道題怎麼解?」

林非筆走龍蛇,飛速寫出解題步驟,算出了答案。

季樂魚點頭,「哦。」

他拿出一張自己的卷子,指著最後一道題,問他,「那這個呢?這個我不會做。」

林非抬頭看去,拿起筆,寫下一個公式。

「懂了嗎?」他問。

他向來都是這樣,會直擊核心的寫出這道題的考點,如果季樂魚明白了,那自然最好,如果季樂魚不明白,他就會繼續往下寫。

季樂魚見他和平時一樣,心道那他應該沒有生氣。

他終於放下心來,「嗯」了一聲,乖聲道,「懂了。」

林非沒有說話,繼續去寫自己的卷子。

下午放學,季樂魚和林非一起回了家,他和林洛清、季嶼霄說說笑笑的吃著飯。

吃完後,又像往常一樣的和林非去了他的臥室,寫今天的作業。

一直等到作業寫完,季樂魚困倦的伸了個懶月要,站起身軟乎乎道,「我先去洗澡了。」

他說得懶洋洋的,自然又親昵。

然而他剛轉過身,還沒邁出前往浴室的腳步,卻聽到林非冷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今晚回去洗澡,回你房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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