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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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接引的是位圓臉、頭發顏色偏淡還有些稀疏的中年男人,他穿著講究的西裝,操著一口意式風味的日語。

在接機處一找到降穀零和輿水憐,他就笑容滿麵地迎了上來。

「二位就是總部派來的人吧?波爾多大人已經為二位安排好了住所,今晚二位可以好好休息一夜,具體的工作明天再來安排。」

降穀零先是和對方確認了接頭的暗號,並且和羅馬據點的負責人波爾多通了信,雙重保險過後,降穀零的表情才緩和下來。

降穀零:「這些都是必要的程序,請你體諒。」

接頭人忙說:「不不不,沒問題,這都是應該的,這些涉及到安全問題,我們就應該如此謹慎。」

輿水憐站在降穀零斜後方的位置,他來的路上在搜索引擎上找了些關於意大利的信息,有不少來旅遊的人提到在人多的地方永遠要注意自己的錢包安全。

還有一些專門對遊客下手、敲詐勒索的人,他們經常埋伏在機場附近。

這幾年整治過後倒是好了不少。

接引人帶他們出了機場,去了車上。

「接下來就要麻煩你了。」降穀零說,「對了,怎麼稱呼你?」

「叫我薩姆就好。」薩姆說,「聽說日本最近的工作很忙碌,工作量很大!二位到現在一定也很累了,請隨我來,我開車帶你們去住宿的位置。」

「是嗎?」降穀零沒有直接答應,他說話字字清晰,還故意放緩了語速,「波爾多的消息很靈通啊——即使遠在意大利,也對日本分區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在一切需要社交和信息戰的場合,降穀零從來都是迎難而上的,更何況這次的搭檔又是精於作戰方麵的輿水憐。

也就是說,這次任務中除開需要動用到武力之外的場合,全都是降穀零的主戰場。

……憐都表現出了對他的保護欲,那他自然也要回以同樣的、甚至更多誠意。

降穀零夾槍帶棒的說話方式讓薩姆一愣。

接著,薩姆眼睛一轉,蹩腳的日語都變得流利了起來。

薩姆:「……畢竟boss和朗姆大人平時都在日本出現,作為下屬怎麼能不關心他們的動向呢?」

「的確——」降穀零倏地態度柔和了起來,轉變之快讓人難以預料,「上麵的人的心思可不好猜,實在是為難我們這些下屬了。」

感受到危機解除的薩姆舒了口氣,跟著說:「就是,不過這種事可不是我這種底層成員操心的。」

他故意點出自己是底層成員的身份,就是為了開脫,並且讓降穀零別問了,有什麼話就直接問波爾多去。

降穀零:「嗯,也是。」

薩姆:「……」怎麼叫人那麼不爽呢?

薩姆算是記住了這位態度強硬又難纏的金發男子,他明明擁有和地中海風情很適配的巧克力膚色,開口卻讓人感覺他和熱情兩個字一點也不沾邊。

倒是另一位,一直很沉默。

薩姆從後視鏡裡打量著對方:他穿著一身方便行動的黑色戶外沖鋒外套,裡麵是件能看到鎖骨的白色t恤,這身看上去更像是周末去參加戶外活動的青少年。

他年紀看著也不大,比起一個大型組織裡擁有代號的成員,更像是會在那不勒斯或者西西裡街頭混幫派的少年。

……長得倒是挺好看的。

不過,這次主事的看起來是深膚色的那位。

他收回視線,不多想了,專心當自己的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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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水憐這一路都盯著窗外的風景。

他們下飛機時正好是當地時間晚上七點左右,夜色已經降了下來,整個城市被裹在一層接近普魯士藍的天幕之中,而這種藍色估計很快就會被純黑色給覆蓋,輿水憐在車窗這片小空間裡仰頭往上看——沒看到星星。

給他們安排的住宿位置距離據點大約一公裡,中間隔了兩條街的距離,是個普普通通的旅店。

「明天上午我會來這邊接你們。」薩姆說,「大概十點左右,今天請好好休息……還有倒時差……那麼明天見。」

薩姆離開後,他們簡單收拾了下行李。

二人除了必要的證件和少許換洗的衣服外就沒什麼別的行李了,一路都做到了極簡,所以收拾起來也很簡單。

整理好東西後,輿水憐把手放在自己空盪盪的口袋裡。

……有種不習慣的感覺。

降穀零注意到輿水憐的神情和動作——他用手撐著自己上衣口袋的動作,像是在尋找什麼。

降穀零:「怎麼了?有東西拿掉了嗎?」

輿水憐搖了搖頭。

「有點缺乏安全感。」輿水憐說,「……沒有匕首、沒有槍和子彈,沒有這些用來應對敵人的武器,我不怎麼習慣。」

降穀零低喃道:「安全感嗎……」

在這樣一個地區、並且即將麵臨更大沖突的前提下,身為武鬥人員的輿水憐卻是赤手空拳,這確實會讓他坐立不安。

降穀零自己也差不多,他也需要一把傍身用的手/槍。

想要在意大利弄到武器,老方法自然是去黑市上弄,一把手/槍加上子彈的價格並不算貴,但他們初來乍到,不知道這裡的黑市在哪裡。

「明天去據點領到武器就好了。」降穀零安慰道。

「好吧。」輿水憐說,「或者我帶把水果刀在身上怎麼樣?」

降穀零:「如果這樣能讓你更有安全感的話……我贊成。」

輿水憐:「……那我去便利店買一把。」

這時候已經快到八點了,帶上錢包,他們要先去隨便吃點東西墊下肚子。

從旅店的後門出來,是一條夾道,左側是橘紅色漆的聯排建築,似乎是公寓樓,從右側出去就是大路,很快就能來到廣場附近。

輿水憐先是去小店買了把水果刀放進口袋裡,降穀零對此哭笑不得。

接著,他們在小巷裡買了份披薩,然後走到廣場附近的公共座椅旁開始吃披薩。

幾步之外的圓形廣場中,還有一個略舊的循環噴泉,被頭頂的路燈將上麵斑駁的痕跡照得一清二楚。

輿水憐拿起一塊披薩,小心翼翼地對著前麵的尖尖咬了一口。

……有點燙。

「稍微吃慢一點。」降穀零看到他的動作,「……正好現在也沒什麼工作,就當是暫時放鬆一下。味道怎麼樣?」

「好吃。」輿水憐說著,將剛才被燙到一點的舌尖伸了出來,任由晚風替他降溫。

輿水憐注意到降穀零隻是看著遠處,並沒有吃東西的意思。

輿水憐:「不吃嗎?晚上的風吹一會兒就涼了,會變得不好吃的。」

降穀零一手托著下巴,路燈的光芒落在他的雙瞳裡,閃耀著璀璨的光輝。

「不……我隻是看著這樣的景色,忍不住就想安靜地享受這一切了。」

輿水憐咽下一口比薩,濃厚的番茄味讓他舌根都軟了。

他疑惑地看著降穀零。

降穀零用目光做引導,「看那邊,憐,然後聽一聽這裡的聲音。」

廣場上正在賣藝唱歌的吉他手的歌聲順著人聲一路傳了過來,就像是現代版的吟遊詩人。人們踩踏著石子路的聲音成了街頭音樂的底音,孩子們的笑鬧聲則是這段樂曲的高潮。

所有的生命發出的聲音在此刻交織成一部樂曲,順著每一絲風遊了過來。

「……這裡有各種各樣的人,和聲音。」

對降穀零來說——這樣的夜色,讓人想放下所有的負擔,對自己真實的心情進行坦白。

這一刻,他強烈的意識到自己正身處異國他鄉,是一個無人認識的麵孔。

在這一分鍾裡,他身上所有的重擔都落了地,肩膀前所未有的輕。

就像是漫長旅途中一次短暫的休憩,是奢侈的放鬆時間。

輿水憐懵懂地聽著這一切,心情也轉變得平靜了下來。

他逐漸察覺到降穀零身上難得展現出的一絲不同來,就像被剝掉蛋殼的雞蛋,呈現出一股理想狀態下的放鬆。

就像苦旅之人終於邂逅到了久違的休息點。

「雖然還有些我不明白的地方……」

輿水憐說:「但是……一直以來辛苦了,零。」

他舉起盛裝比薩的盒子遞到降穀零麵前,問道:「所以,要吃披薩嗎?」

降穀零笑了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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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披薩沒多久,天幕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在沒有路燈的地方,視野會變得很差。

降穀零拿著空了的披薩盒,他們朝著一個無光的小巷附近走去——主要是隻有這裡有個垃圾桶。

剛把紙盒扔掉,伴隨著垃圾入桶的聲音,他們還聽到了另外的聲音。

是女孩的哭聲。

那聲音離他們很近,就在前麵一個沒發光的路燈下。

輿水憐側頭看去,燈下有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是個約莫隻有十一、二歲的黑發女孩,在寒天裡穿著吊帶背心和短褲,吊帶已經斷掉了,她一隻手握著斷開的吊帶,另一隻手則是做出抗拒的姿勢,試圖和身前的人拉開距離。

那是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青少年,他步步逼近,幾乎要貼在那女孩身上了。

「別抗拒我——莉塔——」

「你知道我隻是想口勿口勿你,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別的事,寶貝。」

可他的情話隻讓人感到抗拒,尤其對方隻是個十一二歲的女孩時。

「別!你別過來!」女孩嚷道。

「別這樣,今天你哥哥不在,我可是專程來找你的……我隻是想抱抱你,莉塔。」

他手中刀光閃著,似乎是用這東西切開了莉塔的上衣吊帶。

莉塔看到刀,更加害怕了,「走開!你走開——」

女孩似乎是聽見了披薩盒掉進垃圾桶裡的動靜,朝著這邊投來一瞥,正看到站在明光之下的輿水憐和降穀零。

她驀地生出一股勇氣,朝著燈光之下的廣場跑了過來。

「餵!」那男生氣急敗壞的喊著,也跟了上來。

瘦弱的莉塔腳程跑不過那少年,很快就被對方捉著。

那根斷掉的吊帶也支撐不住垮了下來,輿水憐這邊正好能看到女孩露出的半邊後背。

「求求你,別!蒂姆,你不怕我哥哥嗎?如果讓我哥知道了——」

蒂姆發瘋似的要抱住莉塔。

「別傻了莉塔,你哥哥算什麼?」

「他?一個出身貧民窟的臭小子,還效仿起上麵那些清高的大人物了,居然敢瞧不起我父親,哈——你知道我父親跟著弗朗茨先生做毒品生意能帶來多少利潤嗎?」

「不過你放心,你哥哥的靠山很快就要倒了,到時候你就會乖乖來找我……還不如我現在就得到你……看在他是你哥哥的份上,我會給他留個掃廁所的工作的……」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回盪在小巷。

莉塔扇了他一巴掌。

蒂姆回過神來,感覺臉上刺辣辣的,「臭□□——你居然打我!」

他下意識的把莉塔往前一推,莉塔幾乎要跌倒在地上,她狼狽的扯住自己的上衣,往後方跑去。

「ok……我爸說得對,女人不能太順著,不打是沒法讓你聽話的……」

蒂姆把刀收起,高高舉起拳頭來就要往莉塔身上落。

拳風起了,但拳頭卻沒打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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