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降穀零趕到現場,隻看見泰斯卡猶如嬰兒般蜷縮著身體躺倒在地,金發淩亂的披散著,擋住半張臉頰,他隻能看到泰斯卡雙目緊閉,月匈口微弱地起伏著。
像一隻垂死的鳥在吐出最後的空氣。
他腦海中跳出方才的最後一幕,一個瘋狂的猜想從腦中冒了出來。
泰斯卡他故意射傷自己,難道是……
思緒紛飛間他壓下所有情緒,立刻開始聯絡醫療組。
降穀零拿起電話撥通後,第一時間說道:「——緊急情況。」
「泰斯卡中槍了,需要立刻送他去治療,地址我發給你們。」
他掛斷電話,開始嘗試進行急救。
泰斯卡像是聽到他的聲音,從宛如夢境中的狀態扯出一絲意識,他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降穀零卻讀懂了他的唇語,那是:「——你看到了?」
看到了。
……他看得一清二楚。
降穀零還有許多疑惑,許多不確定,許多不敢賭。
但此刻的兩個當事人,hiro已經離開了這裡,泰斯卡現在的狀態也無法給他解惑。
他的困惑和矛盾就像從心口飛出去的蝶,被泰斯卡牢牢捕捉。
降穀零聽見少年的氣音,意思到泰斯卡還有話要說。
但他依然隻是用唇語傳遞著自己的意思——
「讓蘇格蘭、逃跑。」
泰斯卡握槍的那隻手再也沒有半點力氣,槍就這麼從手中滑落,他攤開手掌,嘗試擠出力氣去握住降穀零的手。
就像在說——這就是我的答復,那麼,你要選擇相信我嗎?
降穀零察覺到了他的意圖,他俯下身,用理智壓抑住全部的感情。
「……你傷得很重,泰斯卡。」
「現在,什麼都別說了,我送你去治療。」
泰斯卡沒有等到回應,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少年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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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此時正同時承受著多種壓力——
hiro是否逃跑成功了?
泰斯卡會不會有危險?
朗姆那邊要怎麼糊弄過去?
……泰斯卡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是臥底了?所以才放心將信任交付給了自己?
問題太多了,但唯有一件事是能確認的。
泰斯卡確實幫助了他們,幫助了臥底。
降穀零在等待救援,並且他第一時間就向朗姆報告了現場情況,先發製人,以免自己陷入被動之中。
【波本:蘇格蘭逃跑了,泰斯卡被他擊傷,現在送去治療。】
他將信息盡可能簡潔的表達,然後緊張地等待著朗姆的回信。
朗姆卻直接給他打了一通電話過來。
來了——!
朗姆這個人性子很急,但他並不是急上頭就會忘記謹慎的類型,原本計劃抓捕的叛徒就這麼逃掉,他肯定急不可耐的生了什麼。
降穀零調整了下呼吸,立刻接通了電話。
朗姆的聲音中有一絲不悅,他問:「發生了什麼?」
「我到達現場時,蘇格蘭已經逃掉了,隻有被他擊傷後無法行動的泰斯卡。」降穀零決定先發製人,「說實話……我這邊也想問怎麼回事?是消息提前泄露了嗎?」
這句話等同於明晃晃的在反問朗姆「是不是有叛徒走漏了風聲」?
朗姆:「……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
「時間有問題。」波本冷靜地說,「我收到那條確認蘇格蘭威士忌有問題的消息後,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聽到了第一聲槍聲,也就是說那個時候蘇格蘭就已經在和泰斯卡進行交鋒了,並且根據現場的情況來看,是蘇格蘭占有了先機。」
朗姆:「……你的意思是,蘇格蘭搶在你們之前就得到了答案,並且成功讓泰斯卡措手不及,反而中了他伏擊?」
「這隻是我根據現場推理得到的結果。」降穀零有條不紊地說完自己的猜測。
事實上,他也不過是在賭而已。
朗姆那邊卻隻是說道:「……我知道了。」
這種不表態,隻表示「我知道了」的說法反而讓降穀零感到了安心。
朗姆是個疑心很重的人,如果直接斬釘截鐵的說結論,他反而不會信,所以降穀零最後隻退了半步說是自己的猜測。
朗姆應該還會去找人收集信息。
希望這個時間差能給他們一個緩沖。
本以為朗姆會就此掛掉電話,降穀零又聽那邊問了句:「泰斯卡傷情如何?」
「中了兩槍。」降穀零實話實說,「應該是為了封鎖他的行動和削弱他的戰鬥力,故意在手臂和腿上開了兩槍,他現在失去意識了。」
「……我知道了。」朗姆諷道:「不愧是在組織拿到代號的公安臥底,動手時果然很果決。」
降穀零心中一沉,但他還不至於被朗姆這點嘲諷動搖。
朗姆繼續下達命令:「守在泰斯卡身邊,等泰斯卡恢復意識後,第一時間通知我。」
不管怎麼說,朗姆在組織的地位很高,降穀零剛才的小心思和搶答都是在不越界的範圍內進行的,在對待死命令時,他能回答的不過也就是——
「我知道了。」
在等待急救人員時,降穀零將泰斯卡的那把手/槍重新換上了子彈,以免被問到槍聲和子彈對不上的情況。
很快,泰斯卡被送到了組織內部的醫療室房間裡。
在這個以研究特殊藥物為起源的組織裡,醫療資源的能力簡直超乎降穀零的想象,當降穀零第一次知道時,比起組織成員那發自內心的感慨,他想到的是——
能負擔起如此龐大的醫療資源和規模恐怖的科研團隊,組織的根到底有多深?
他自己倒是沒怎麼受過重傷,並且盡可能避免在組織泄露自己的生理信息,所以這也是他第一次來這邊。
降穀零在護士的指引下,去了隔壁的休息室,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他慶幸的是,朗姆對他下了命令,讓他留在這裡等泰斯卡醒來,否則以他和泰斯卡淺薄的關係,他根本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若是留下才顯得反常。
壞消息是,朗姆口中的讓他等泰斯卡醒來的另一層含義是——監視他,別讓他醒來後跑了。
但沒確定泰斯卡是不是有問題之前,這種話,朗姆是不可能明說的。
降穀零離開休息室,看向走廊盡頭還亮著燈的房間。
現在的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
泰斯卡什麼時候才能脫離危險,恢復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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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進展比泰斯卡醒來的速度更快一些。
雖然他已經結束了手術轉到了病房,但依然沒有清醒過來,隻能安靜的躺在床上。
朗姆那邊已經調查清楚了當天的全部經過——畢竟當時還有兩個後勤人員在場,原本是打算用來迷惑蘇格蘭的工具人,沒想到最後竟然成了證人。
在泰斯卡的獨立病房外,一男一女正麵對麵站著。
「據那兩個人所言,蘇格蘭是看了自己的手機後忽然臉色一變,然後就直接飛奔了出去,泰斯卡立刻追了出去。由於事發太過突然,他們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然後呢?」
「槍聲也對得上,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和你推測的情況差不多,波本。」
「我知道了,話說回來——是朗姆讓你來傳遞消息嗎?貝爾摩德。」
金色卷發的女人穿著一身休閒款的西裝,手裡舉著一個金屬製的煙盒,帶著淺淡的、她那時常掛在臉上的標誌性的笑容。
降穀零則是提防著這位在組織裡身份特殊,又能力超群的成員。
貝爾摩德的話可信嗎?
還是又是一輪新的試探?
貝爾摩德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不,我隻是順便幫他捎個話而已。」
女人慢條斯理地將煙盒打開,剛想掏出一支煙,又停下來動作重新將其收回口袋,似乎是想起這裡不能抽煙,隻好作罷。
「哦?」降穀零順著貝爾摩德的話問下去,「你是還有其他事要辦?」
貝爾摩德的表情瞬間降溫,「你是在審問我嗎,波本?」
「怎麼會?」降穀零露出恰到好處的笑意來,「隻是一點小小的好奇罷了。」
貝爾摩德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翹起腿來,兩手搭載膝蓋上,轉換成了隨意的姿勢。
「……告訴你也無妨,我來看看那孩子。」
降穀零感覺自己觸到了什麼從未了解過的新信息。
「那孩子——指的是泰斯卡?」
貝爾摩德說:「聽說他被送了過來,正好過來看看。醫生有說他還要多久能恢復意識嗎?」
降穀零搖了搖頭,「我這邊也在等待泰斯卡醒來,朗姆那邊還等著我的匯報。」
「……朗姆啊。」貝爾摩德喃喃道。
朗姆總不可能是出於好心,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