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搖道具與老狐狸〔多少人能抵禦誘惑,你可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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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啊!荀嘉俊誤我!」

林俏奮力毆打抱枕,「賠我工牌錢!還有我的形象損失——特麼的,這隻狗,坑不著你就坑我,現在點算?明天一早起來沖到城裡金店去買行頭?提成沒看到一毛錢,還要倒貼十幾萬,我和他不共戴天!」

金曼曼坐在梳妝台前塗護膚品,她很好奇地打量林俏,第一次感到自己在林俏身上有點走眼:林俏對單修謹都惦記這麼久,荀嘉俊更有錢,更英俊,一萬個人來看,都要覺得他的評分爆殺單修謹,但是,林俏對荀嘉俊是真真切切不屑一顧,她自卑渴愛的一麵壓根沒在荀嘉俊麵前展現出來。她就是發自內心,不吃荀嘉俊遊艇出海這一套,哪怕他待她相當客氣,滿口賠不是不說,還親自把林俏從遊艇碼頭送回來。

「俊少就這麼沒魅力嗎?還是他有什麼反人類的江湖傳聞,好歹招待了一個遊艇活動,在你這居然連一點印象分都沒有。」

「魅力?魅力怎麼有站隊重要,我哥既然站了bosco,那我肯定得小心啊。」林俏倒是不以為意,「再說,他那套隻對貧窮少女有用,我又不是沒見過世麵,遊艇都是bosco的,我看中他什麼?相對還漂亮的臉?這男人臉上寫了全是字。」

她在臉上移來移去,「套——路,算——計,窮——酸,紈——絝。」

金曼曼忍不住大笑,「好了,再寫下去臉都不夠用了,你當是刺配滄州呢,就算是刺配也沒這麼刺的,滿臉是字。」

工牌帶來的影響是非常直接的,chael再出現時,對金曼曼殷勤了無數倍,他的聽力伸縮自如,普通話也突然變得很好,一路主動為金曼曼介紹途徑豪宅的主家。回到海灣別墅之後,又主動將金曼曼的行李提到王後套房,金曼曼這才知道原來她之前住的房間是最次的客房,大概隻比傭人房好一點,或者乾脆就是給在主樓留居的傭人住的——她沒參觀別墅,不知道原來客人也分三六九等,林俏的房間比她隻是大一些,但各方麵條件就都要好得多了。

這就是工牌的威力,至少在嘉明媽和chael看來,這枚月匈針意味著老爺子對金曼曼這個小女孩很滿意,認為她有資格做荀嘉明的女伴。金曼曼想,他們可能還沒察覺到荀爵士的一些小心思,老年男人亂搞的能力總是處在薛定諤的狀態,就如同吃了一輩子大餐的老饕食客,身邊人難免覺得,「已經吃飽了吧?總算是再也吃不下了吧?」

金曼曼現在就像是一個被拿起的三明治,大家都以為她會被分配到孫子的餐盤,大概要等到荀爵士把她吃進去了,大家才會驚愕——「原來還沒撐,原來還吃得下?」

在此之前,她依舊是荀嘉明沒挑明了的小女朋友,事實上,金曼曼也不知道荀爵士會不會吃,她把月匈針拿下來擱在梳妝台上,「你這次來,沒帶什麼傍身珠寶嗎,你哥提醒你沒?」

「沒,我也沒什麼珠寶,這不是剛入行嗎?月匈針的話,就是之前買了個尚美的月匈針,也沒你這個好,很入門的款式。」林俏是直到現在才逐漸意識到珠寶對名媛的意義,便如同此刻,一次普通的公乾,突然間她代表起林家的麵子了。荀家這邊隨手送個見麵禮都是十幾萬的月匈針,林陽是荀嘉明的朋友而不是跟班,他們的交往基於雙方相似的家庭定位,既然如此,不可能連金曼曼都戴上月匈針了,林俏拿不出相應的配飾吧?

窮酸實際上是一種對比,再有錢的人,總有一個時刻會感到自己的窮酸,林俏看到金曼曼的工牌後顯然有點破防了,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開始猛力按手機屏幕——金曼曼有一種感覺,從今天起,林俏心中對寬裕的定義將會極大擴展,從可以隨意買名牌成衣,擴展到有個充裕的珠寶櫃,出行時至少要有三五件昂貴單品,以免在這種時刻露怯。

你看,越有錢的人,越是容易拜金,林俏現在還怎麼和單修謹交往?單修謹可沒本事給她買珠寶,最多偶爾送個包包,而和珠寶比起來,h家的普皮bkc簡直算是便宜。

但是,她有沒有嫁有錢人的資本,又有沒有自己掙錢的能力呢?這是另一個問題了,過於深思,可能會陷入一種新的焦慮。有錢人的惶然,是一種貪婪的驚惶,但情緒不會因此減低強度,反而會因為這難以啟齒的隱秘窮酸而更顯得騷然,林俏在沙發上來回撲騰,對金曼曼又羨又妒,語氣中充滿了幽怨,「曼曼,你運氣是好呀,現在算攀上高枝了,剛進門就有月匈針,過幾年有孩子了,那還不得上拍賣會拍翡翠去?海外莊園我看也不是問題,反正這輩子是不用為錢操心了!」

誘惑嗎?林俏描述的當然是極其誘惑的景象,金曼曼瞄著梳妝台上的月匈針,不禁拿起來仔細端詳,它的鑲嵌,流暢的線條,細看下的瑕疵——這個等級的產品,當然不會是完美的,但是,它是真的,不是半價、三分之一價錢的定製貨,它是真的呀。

她的呼吸也不由有了一絲粗重,金曼曼第一次擁有這樣的奢侈品——而且還是以這樣輕鬆的方式獲得,以前她所得到的饋贈,沒有超出她的戒備能力——大多數有錢人會以一兩萬的奢侈品包起手,五六千的名牌成衣,或是更便宜些的小物作為試探。

十幾萬的珠寶,哪怕睡過了也想都別想,這是非婚關係不配得到的饋贈,得手以後最多買點包和時尚珠寶,滿鑽月匈針永遠是另一個檔次。這種隨意輕鬆的姿態,散發出巨大的吸引力,她的心像是被不斷的低語啃噬——『這是你的,這是你的了,還有更多,還可以更多』。

更多是什麼,更多是四太手上內配的腕表,她還保持了護士的戴表習慣,金曼曼相信,基本上,四太在荀爵士身邊充當的就是一個高級護士的角色,但哪個護士能戴幾百萬的表呢?

固然,喜寶得到了勖存姿大部分的財產,而隻是失去了一個愛人——金曼曼想,亦舒是沒有真正窮過的,她寫的喜寶似乎總充滿了一種矯情的虛偽,一種極其強烈的精神需求,她保持盛放的門檻實在是相當的高,高到不符合喜寶出身時應有的匱乏,在匱乏中長大的女孩子,哪有這樣高的需求?

一個愛人死了,但她有了錢,她可以很迅速地找到下一個——喜寶得了勖存姿絕大多數遺產,四太能拿的隻怕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四太也念不了劍橋啊,四太離開了荀爵士,去哪裡找收入相當的工作?港島的護士住的是什麼?要做多少年才能從劏房裡搬出?

金曼曼也考不了劍橋,做夢都沒想過出國讀書,她想她如果主動,荀爵士對小情人的手筆或許還比荀嘉明更大方,甚至她可以在祖孫間周旋抬價——這個念頭會讓一個真正清高的女孩子作嘔,一個老頭子對她的垂涎,似乎本身就是極大的侮辱;但如果是ceci,她這會兒已經在看佳士得拍賣手冊了。

金曼曼恰好卡在二者之間,在事情剛發生的那一刻,她本能感到極度的厭惡,但這會兒,離開了老人,珠寶在手,她豐富的想象力忍不住一再放縱,沉浸在虛榮的幻想之中,在幻想中,老男人的把玩隱退無形,成為一掠而過的隨筆,珠寶、遊艇、寫在她名下的別墅,大秀後的vi餐會——這些所有曾是她的功課,如今她也廁身其間,是不是每一個奢侈服務商,最大的心願都是成為客戶的一份子?

她的雙眼流光溢彩,慢慢地放下月匈針,移步窗前,欣賞海灣對岸璀璨的燈火夜景,多少高樓大廈,多少遊人、白領、傭工,交織著組成了這片別墅的底色,這座城市的主人,總是隱於燈火零星的無人處,享受著窮人們為咫尺生存之地而拚搏,而仇恨。

現在,這個圈子為她打開了一扇門,這或許是一生唯一的機會,一步登天,和她麵臨過所有的誘惑不同,金曼曼一向覺得自己很貴,但是,現在她得到的出價,完全tch,甚至是超出了她的心理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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