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壞話(2 / 2)
……
林詩蘭的回憶被打斷。
一隻手在她眼前晃:「林詩蘭、林詩蘭,我們快到站了。」
她轉頭,看見譚盡的臉。
現在臉上倒是沒多少肉了,她忍不住想:他初中時真胖啊。
譚盡歪著腦袋:「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什麼。」林詩蘭收回視線。
「你剛剛在想什麼?好像很投入?我跟你說話,你沒理我。」
她實話實話:「想起你哥了。」
「哦。」
譚盡猛地站起來,嚇了林詩蘭一跳。
「你乾嘛?」
他指指外麵,沒好氣地說:「到站了,下車。」
公車剛停穩,譚盡立馬下車。
林詩蘭才發現他走路走得快。
之前那一道,他走路像蝸牛爬,她時不時要慢下來遷就他。這會兒,他的腳好像踩了風火輪,健步如飛。
「下雨呢!你不打傘?」
林詩蘭沖他的背影喊,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
下車時被他一催,她急急忙忙往車外跑,傘撐開不到位。有根傘骨錯位了,被風越刮越彎,讓她不得不停下修傘。
用勁地掰了掰,彎曲的傘骨紋絲不動,林詩蘭打算收傘再試。
身旁一隻大手把傘拿走。
是先前走掉的那人又折返回來。
他手指捏了兩下,好似沒用多少力,那根傘骨便乖乖地回到了原位。
「喏。」他把好了的傘遞給她。
林詩蘭把傘舉高到他能過來的高度,卻見譚盡戴上了開衫的帽子。
手插口袋,他表情酷酷的:「就這點雨,太麻煩了,你自己遮吧。」
她沒搭理他,照樣將傘分了他一半。
譚盡呢,也沒走開。
他跟著她旁邊,重回龜速。
「回到過去,你有什麼想做的事?」不知是不是譚盡閒著無聊,又來找她搭話:「機會難得,不如我們來提前計劃計劃。」
要不是林詩蘭知道回去的可怕,她一定以為譚盡這趟是去度假。
「什麼也不想做。我隻想擺脫這些,過正常人的日子。」
譚盡不懂她的心思,繼續鼓勵:「總會有點什麼吧,你再好好想想。」
林詩蘭這一想,還真想到了。
今天壞掉的手串,是譚子恆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戴了它很多年,現在手腕空空,很不習慣。穿越過去,她想問問譚子恆是哪裡買的禮物,再把它買回來。
「我回去以後,見見你哥。」
他腳步頓住。
「不要來我家!」譚盡音量不小。
林詩蘭迷茫地看著他。
譚盡清了清嗓子,稍稍潤色了措辭:「我找你!我去找你比較好。」
她疑惑:「為什麼?」
「因為……」
他的聲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必須她拉長耳朵才能聽清。
「額,有次我哥偷偷跟我說……」
「你哥?他說什麼了?」
紛擾的雨聲中,她湊近他,安靜的臉龐籠著一層潤潤的光。
譚盡的吐字不再含糊:「他說你是醜八怪。」
林詩蘭蹙眉。
他笑了起來:「你和我哥,不和啊。」
「不會吧?」她難以想象:「你哥一直對我很好呀。而且,譚子恆不像是背後說壞話的人。」
「那是因為他在表演。」
她心情復雜:「真的?」
「我不比你了解我哥嗎?」
譚盡一臉嚴肅:「反正,你別來就對了。」
四周隻聞雨聲。
兩人保持著一段不尷不尬的距離,沉默地往前走。
雨嘩啦啦地下個不停,平日裡熱熱鬧鬧的大學城,此刻出奇的冷清。
「從下車走到現在,我們走多久了?」
「十五分鍾?」
她感覺不太對勁:「我們下車以來,是不是都沒見到過人?」
「平時,走兩三分鍾,就能看見沿街的店鋪攤販;即使雨天沒學生逛街,也不應該店都沒了。」
雨傘抬起一寸,眼前是黑色的無邊雨幕。
他們這是走到了哪裡?
她正打算和他商量……
身邊空無一人。
風聲呼嘯而過,卷走手中的傘。
她趕忙將傘撿起,抓住它的那一刻,傘柄的手感變了。再抬眼,原本棕色的傘麵變成了淺藍。
而前方,雨幕的黑暗中漸漸顯出一個建築物的輪廓。
那是林詩蘭高中時的校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