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1(2 / 2)
「謝國主寬宥。」
打知道南邊又送信來,她很是心不在焉,逛後花園逛不出趣味來,或許離了那個可惡的女人,她是一點喜慶味都品不出了。
她愈發討厭陸盡歡。
更討厭自己的死心塌地。
煩躁心起。
「算了!不逛了!」
逛來逛去,煩死了!
她揮袖離去。
至於去的是哪,國主不讓人跟,是以無人知道。
……
南殿的門被推開。
不脫顏穆爾愣怔地站在門口,舉目陷入長時間的惆悵。
要說她與陸女皇,有情有愛,無恨無愁,最新鮮歡愉的那段日子,甚至過得蜜裡調油,不分彼此。
又是為何造成如今的局麵?
分隔兩國,隔著漫漫山河,隔著明月風雪,是她單方麵地將對方劃入不願與之往來的範疇。
她錯了嗎?
她沒錯。
哪個女人忍受得了陸盡歡那樣的狂人?
她不是她的臣子,不是她萬裡山河其中的一片地,她是有思想有私心的人!是人啊!冷了要擁著心上人一起蓋被,餓了要同桌進食。
不脫顏穆爾抬起的腿慢慢放下。
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陸盡歡,麵對她寫來的書信。
即便這些年有意不去理會,她也曉得,南殿放著很多很多的信。
她也不敢想,一個滿腦子黎民、國土的女人,忙到談情說愛的功夫都沒有,忙到一次次允諾又背諾的人,是怎麼耐著性子騰出時間和她寫來一封又一封的信?
她和她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有一些風花雪月,曾經的風花雪月這幾年日日夜夜反復品咋,也快品得沒滋味了。
多年未見,如今連她寫來的信也不敢見。
不脫顏穆爾索性坐在門前的石階,兀自發呆。
她想,她要不要和陸盡歡重歸舊好?若是重歸於好,是不是還要過守活寡的日子?她昔日過不下去,
再來一次就能過下去?
……
風平浪靜,艦船航行。
陸漾不自量力地捏著棋子和對麵的美人對弈,再次滿盤皆輸,她抬起頭,笑容滿麵:「鳶姐姐說,是重歸舊好,還是再吵一架?」
「有情人之間,哪有重歸『舊』好一說?」
「怎麼沒有?」
桃鳶笑著重開一局,讓了陸漾三子,看她落子,這才道:「若是歸『舊』好,那麼遲早有一日還會破裂,要麼是比舊日更要好,好到舍不得破裂,要麼是吵得更凶,心死如灰,老死不相往來。」
「嘶!這麼嚴重?」
「誰說不是呢。」
陸漾拈著棋子一心兩用:「小公主這一去,姐姐要不要和我賭一場?」
「怎麼賭?」
桃花眼故作輕佻地揚起,她輕聲道:「我賭不脫顏穆爾這一去結局必是好的。」
「我倒不覺得。那我就賭她這一去會徹底死心。」
「贏了,姐姐當允我一事。」
桃鳶抬眸,笑她壞心眼不少:「輸了呢?」
「輸了?可不能輸!」陸漾煞有介事:「輸了,不僅我少了一次良機,阿姐這輩子都得單著了,輸不得輸不得。」
「那……萬一輸了?」
「沒有萬一。」
桃鳶好氣量,旋即挑眉:「沒有萬一,那你和我賭什麼?不如不賭。」
「當然要賭!這樣好了,我賭咱們歸家之日她們早已和好,感情升溫,舊怨已消。姐姐賭她二人還在僵持,沒個解決法子。」
「好。」
她毫不遲疑地應了,陸漾覺得狠狠地占了大便宜,不好意思道:「姐姐是在讓著我?」
桃鳶輕哼一聲,順手吃了她棋盤大片子。
「哎呀!這不作數不作數!」
「……」
好好的棋盤黑白棋子皆被打散,陸漾與旁人對弈尚算得上個中高手,與桃鳶對弈,就隻剩一個「臭棋簍子」的名聲。
且這人年紀越大越愛耍賴,偏生桃鳶愛慣著她,慣得人無法無天,動不動愛攪局。
「下棋沒意思。」
桃鳶摟著她月要,容她靠在自己懷裡:「那你說什麼有意思?」
「姐姐近前來,我細細說給你聽?」
「哦?」
兩人頭挨頭,迎著海風說悄悄話。
景國,洛陽。
一入臘月,年味兒便慢慢有了,守在東宮的皇太女殿下正執筆認認真真與身在海外的雙親寫信。
她麵容嚴肅,早不見先前見親人時的雀躍,整個人的氣質沉下來,時而擰眉,時而又含蓄一笑,寫到要緊處下筆猶如有千鈞之重。
唬得伺候在旁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
「再研點墨。」
她頭也不抬地說道。
宮人握著墨錠抓緊時間乾活。
陸翎再次斂袖蘸墨,想說的話訴於紙上怎麼也說不完,寫到宋家次女,她麵露苦悶,與母親求教討得美人歸的妙法。
寫到三四行,又覺此事在信中提及有不鄭重之嫌。
轉念又想,媳婦都快沒了,還要鄭重有何用?
姨母竟真有撮合宋家女與張家子之意!
這怎麼能行?
她愁得不知如何下筆,苦悶良久,乾脆破罐子破摔,有什麼說什麼,反正是說予母親聽,母親昔年追愛比她更要辛苦,總不會笑話她。
這一寫,寫到暮色四合。
雲碧執燈燭而來:「殿下……」
「噓,退下。」
她談興正盛,雲碧作為她身前得寵的侍婢,不敢驚擾,遂悄聲退至幾步外。
陸翎洋洋灑灑寫完十幾頁紙,頓覺沉甸甸的心事有了寄放之所。
與母親寄信求助是她想到排解愁煩的一法子,但遠水解不了近渴,阿娘和母親此時不知順水到何地,完全指望她們來助力,不夠妥當。
「殿下,該用晚膳了。」
陸翎揉揉發脹的太陽穴,壓下滿心愁煩
,起身前去用膳。
與此同時,陸氏莊園。
陸綺也在陪老夫人用膳。
「曾祖母,宋家女生得當真貌美?」
她這話逗笑陸老夫人。
「你現在可曉得關注『貌美』了?」
陸綺眼睛彎成月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總不能因我年少,便不知『貌美』罷?曾祖母這話有些偏頗。」
她常年陪著老夫人,甚得人喜愛,其人在經商一道上天賦高,愛笑,除了是個磕不得碰不得怕疼怕到離譜的嬌氣包,其他地方都很有陸家人的風範。
陸老夫人不和小孩計較,笑道:「半年前本該有機會見一見宋家女的,也不曉得是哪個小懶貓窩在被子舍不得出門,這不,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見不著嘍。」
「可別呀!我還給幫阿姐出謀劃策呢!」
「你?幫你阿姐?」
老夫人疑惑道:「這和你阿姐有什麼乾係?」
「……」
一不小心說漏嘴,陸綺捂臉,還要做『垂死掙紮』:「沒有沒有,和阿姐並無乾係,是我單純想見宋家姐姐一麵。」
她一個小孩,便是再是聰穎,哪夠陸老夫人一眼看的?
思忖幾息,老夫人道:「殿下確實到議婚的年紀了,她看中了宋家女?」
「……」
陸綺「哎呦」一聲,直接和曾祖母坦白。
說起陸翎和宋徽的那點事兒,其實也就宴會上的一麵之緣,兩人最親近的距離是站在一臂之距,可誰讓陸翎眼尖呢?直直地看準有隻毛毛蟲扒拉在姑娘發頂。
於是伸手去捉。
這一捉可謂快準狠,綠色的毛毛蟲捉下來嚇得宋氏女臉都白了。
一麵之緣姑且算是『美人救美』,落到最後的結果不大好。
自此宋氏女對太女殿下心存感激,也心存畏懼。
「阿姐別提有多鬱悶了。」
陸綺呲著小白牙笑,聲嬌而清脆:「一國皇儲,怕她的人很多,但怕得有風情的不多。」
說到這她笑得和隻小狐狸似的:「阿姐這是『見色起意』!不安好心!」
「你這張嘴,又在胡說。」
老夫人嗔道。
「我哪有胡說?」陸綺坐在搖椅散漫地搖晃小腿,一身懶骨頭:「她啊,就是慫,不敢言明,偷
偷喜歡人家宋姐姐,又偷偷埋怨人家宋姐姐,曾祖母想啊,好歹她也救了宋姐姐一回,得到的卻非親近,而是遠離,而且,我實在鬧不懂,宋氏女膽子如此小,如何能被阿姐看中?阿姐這喜好,委實與常人不同。更與我不同!」
「你?」
老夫人埋汰她:「你人不大,倒是比你阿姐有出息了?」
「曾孫可有大出息!」陸綺難得坐起身,一臉正色:「她治國,我傳家、守業、興財、利民,豈不是有大出息?」
陸家這一脈,她的作用大著呢。
進能世世代代子孫綿延,退能為國守家,為親守國,如此功勞,再不濟也能被陸家的後人銘記幾百年罷!
「你呀你。」
陸綺嘿嘿一笑:「曾祖母怎麼不問問我喜歡哪樣的?」
老夫人一心惦念陸翎的婚事,分出心來問道:「那曾祖母問你,我家阿綺喜歡哪樣的女子?」
「第一——」
陸綺伸出手指:「第一類人,萬萬不能是心有七竅的聰明人,第二!斷不能是冷冰冰還得要我一股腦往裡鑿開冰才能對我笑的冷情人。第三!不要比我還嬌氣的人。第四——」
「等等,你先等等!」
陸老夫人回過味來:「你這小東西,第一二類人,不就是在說你阿娘?第三類人,又在說人家宋氏女,你——」
「孩兒是有道理的。」陸綺盤好腿振振有詞:「第一類人,如阿娘,我降不住,第二類人,我又沒母親那般的好溫柔耐性,我巴不得旁人來哄著我,又怎會要去哄旁人?反正以後喜歡我的人多了,不愁沒好的。至於第三類,曾祖母瞅瞅阿綺,這若再迎一位小祖宗進門,自我之後的下一代,豈不是各個身子骨弱?性子嬌?人也懶惰?」
「……」
她說得太不中聽,老夫人拿起軟枕揍人。
年老的魚嬤嬤捂著嘴在那笑,蘇偱香則是明目張膽地笑:「少主心思澄明,想得過於明白了。」
「姨姥救我!」
蘇偱香啐了她一聲:「老夫人心慈麵慈,還能打壞你不成?」
陸老夫人一把年紀之所以比尋常人挺得住,還要多虧了家裡有一大乖一小乖,『大乖』不在眼皮子底下,隻有『小乖』哄她逗樂,作勢打了幾下,她停了手,問:「三者皆不要,你鍾意哪樣的?」
陸綺踹了靴子窩在小榻懶洋洋的:「要像曾祖母一樣凶的。」
「……」
「噗嗤!」
蘇偱香捂著肚子笑。
魚嬤嬤直接背過身去偷笑。
陸老夫人一愣:「我這樣的?」
「我以後的妻子,必要有曾祖母的威風、氣魄、好容顏,否則,太無趣,太沒用,太愁人。」
她道理一套一套的,不過說到「好容顏」卻是實實在在地拍馬屁拍到老夫人心坎,她心花怒放,看曾孫是百般千般好:「這樣的可不好找。」
陸綺蓋著錦被身子往下滑:「是啊,真是愁呀。」
「……」
人不大,身子還沒發育全就想東想西,再看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模樣,虧了她的雙親都是月要細腿長的美人,否則就沖這副身子骨,還有這怎麼都磨不去的懶筋,能不能找到合心的媳婦都難。
「你呀你。」
陸老夫人看她又想呼呼睡大覺:「說你阿姐的事呢。」
陸綺睜開眼:「隻要阿姐拿出站在朝堂的勇氣,什麼女人要不得?」
她這話屬實有些道理,阿乖有兩個女兒,和小女兒比起來,大女兒勤奮,不嬌氣,有國之儲君的尊貴和擔當,又有桃鳶天人般的相貌,隻要宋氏女不瞎,曉得太女殿下並非不識情趣之人,事成的幾率大著呢。
「曾祖母,宋氏女之容貌,可有阿娘三分?」
陸老夫人記不大真切:「據說是位美人。」
她看向魚嬤嬤,魚嬤嬤年紀大了,記性不大好,辦事能力卻一如既往地強,不多時,宋氏女的畫像被送到老夫人手上。
柳葉眉,狐狸眼,一身書卷氣,笑起來倒透著一股子純。
比不
得阿娘。
陸綺見了興致缺缺:「阿姐的眼光,比之母親可差得遠了。」
一國皇儲,什麼樣的人不能得?卻能因一麵之緣惦念至今,以至於心生戀慕,不好言之。
「不懂。」
她搖搖頭。
「你當然不懂。」
談情說愛理論一大堆,細究起來半點用都沒有,陸老夫人不好戳破她,回想她之前的所謂標準,不禁生出好奇心來。
她看看闔眼睡覺的陸綺,猜測她會倒在哪個姑娘的石榴裙下。
至於這宋家女……
以她過來人的眼光來看,容貌雖比不得桃鳶,這柔弱的風情確實有資格惹得人一見傾心。
她擔心陸翎年少,在太女妃上犯糊塗。
論門第,銘陽侯一家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女皇生出賜婚的心,也有理可偱。
她盯著宋家女的畫像出神。
翌日,陸家舉辦賞花宴,邀請洛陽貴女三日後齊聚陸氏莊園,請帖分發出去,各家為之歡喜,攢著勁兒想在老夫人和如今的小少主麵前亮一亮相。
陸翎也收到了請帖,順道收到嬌氣包妹妹寫來的信。
賞花宴會上宋家女也會來。
她不住掂量,糾結了幾日,直等到不能再拖,這才盛裝前往。
「老夫人,小少主,殿下來了。」
「快請!「
陸綺喜不自勝前去迎接,身後的那些濃妝淡抹的貴女跟在後頭。
偶爾能聽到一句「殿下來了」「殿下果然來了」的言語,宋氏女微微抿唇,她現在聽到殿下的名又或看到殿下本人,都會想到那日的狼狽失態,止不住羞赧。
想她堂堂侯爺之女,被一隻蟲子嚇得失色,她低了頭,順著眾人屈身下拜,不敢多看。
今日之賞花宴,是陸老夫人為做皇儲的曾孫準備的一份心意。
為求陸家安平傳世不惹皇室紮眼,她連『太皇太後』的名分都棄了,但這不包括眼睜睜看著自家孩子因年少臉皮薄錯過合眼緣的人。
再者,她希望陸翎『潑辣』點,不是民間女子潑婦罵街的凶悍,起碼也要像陸綺一樣,敢說敢做——她這陸家的小少主,人雖嬌,性雖嬌,做起正事來很是拿得出手、撐得起門戶。
想當初李周的廢帝還為太子時便不敢向帝王陳明所愛,那是懦弱,
沒出息,陸家的孩子不能如此。
可以到最後沒走到一起,但不能有遺憾。
遺憾,就是錯。
太女在朝政上出類拔萃,在如何討媳婦上也要有本事。
陸綺落落大方地朝她阿姐擠眉弄眼,順著她的方向,陸翎費了些功夫方看到躲在人群角落的女子。
帝都權貴多如狗,而能來陸家赴宴的人哪個不是出身名門貴胄?以宋家的家世來看,在外勉強算得上一流,但在這滿堂權貴中,也隻能算二流。
宋家女膽小,不爭,愛讀書,不愛出風頭,是以有才華不顯露,唯有親近人知。
陸翎不是這親近人,好在她有個為她盡心竭力的妹妹。
陸綺年少貴為陸家小少主,有上一代的積累,她手下有得是能人,是以旁人見不著的才華,陸家見得著,陸綺見得著,陸綺見得著,陸翎也就能看見。
她衣袖裡尚私藏著姑娘在閨房寫的一紙詩文,寫得確實好。
「曾祖母,您上座。」太女殿下攙扶老夫人坐好,扭頭道:「都起來罷。」
「多謝殿下。」
本身能來陸家赴宴這些貴女們便如何如何喜悅,這下不僅見著素有嬌名的陸小少主,還見著久在深宮的儲君,可謂是意料之中的大喜。
不比陸小少主年幼,她們大景國的好殿下可是到了議婚的年齡。
皇太女之位是正兒八經的香餑餑。
除卻這些,殿下本人的品行也是第一流。
眼饞之人眾多,卻不包括這位宋氏女。
宋徽(hui)興致缺缺地當個陪客,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在殿下麵前混個眼熟,她倒好,安安靜靜,沒甚存在感。
陸翎第三次看向她,眾人或多或少回過味兒來,看著宋徽的長姐露出艷羨之色。
宋徵(zhi)受寵若驚,心緒激盪,不敢相信此行出門能得殿下青睞。
「你……」
宋徵精神一振。
「你跟孤來。」
說出這句話,陸翎的心跟著提起,藏在袖中的手攥起,眼神充滿期待。
陸綺麵帶笑意,為阿姐感到高興——總算不是悶葫蘆了,再改了這要不得的冰塊臉,她很快就要有皇嫂了。
「你……」
宋徵正欲起身。
「宋二小姐。」
宋徽被身畔的侍女悄悄推了一把,神遊天外地茫茫然抬起頭。
陸翎鼓足勇氣走到她身邊:「孤有一事不明,請宋二小姐與孤解惑。」
「啊?」
「……」
宋徵訕笑地坐回去。
直到被『請走』,宋徽仍然想不明白,這位能隻手捉蟲的殿下,緣何就看上她『請教學問』了?
宴會之上貴女們竊竊私語,同樣想不通,放著明艷的宋大姑娘不要,殿下怎麼就……怎麼就喜歡那個綿羊性的二小姐?
這位二小姐,才名、美名都沒其姐震京都啊。
「她們聊她們的,我們來玩我們的。」陸綺一番話重新引起眾女注意。
老夫人年事甚高,早過了陪小姑娘玩的時段,此番下帖用的也是陸綺的名義,眼見這些人沒一會玩起來,她在魚嬤嬤的攙扶下回房,邊走邊感嘆:「阿翎大了,心思不愛掛在臉上,總藏心裡,殊不知像她這樣位高權重的儲君,哪怕年少,沒點野心的怎敢近前?」
「您是說宋氏女沒野心?」
「大的有,小的沒有。」
魚嬤嬤在那笑:「老奴也瞧見宋大小姐迫不及待的樣子了。」
「小心,宋姐姐。」
梅枝綴雪,陸翎眼疾手快地替她擋了擋,省得雪砸在人身,鑽入衣領激起陣陣寒。
豈不知宋徽沒被忽然墜落的雪驚著,卻被她前一句「宋姐姐」,後一句「宋姐姐」駭著了。
依著她看過的坊間流傳的關乎陸侯與女相的事兒,緣分的起初除了那破廟露水情緣,都是憑著陸侯一句句「姐姐」續上的。
眼下殿下冷冰冰地喊她「姐姐」,她真是消受不起,腿一軟,撲通跪地:「殿下饒命!」
「……」
陸翎麵色一僵,適逢寒氣嗆了嗓子眼,捂著帕子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