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收債(2 / 2)
「好,咱們走。」
她說走就走,陸家的家生子搶著為她開路。
「頭發長,見識短,等著罷,一會就哭著回來了!」
掌櫃雖然也是這樣想,倒沒吱聲。
那位公子不識得陸家少主才敢諸般放肆,他打開門來做生意又豈能不知陸家深淺?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而陸家之財,可通鬼神。
便是陸家隻剩年邁的老夫人和一位年滿十八的女少主,如此龐然大物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能招惹的。
閒來無事他撥弄算盤,倏地想起陸少主八歲閉眼就能把金算盤玩出花來。
客棧亂糟糟,陸漾冒雨離開後陸陸續續有幾波人離開——沖出去好歹事有危急還有的跑,困死在這,真等被水淹了哭都沒地方哭。
富家公子巋然不動坐於窗前,笑話那些人經不起一丁半點的風雨:「話我就擱這了,再等等,再等等他們肯定回——」
店小二嘴唇顫抖,盯著門外倒退兩步:「水、水漫進來了!」
烏啼城兩百年難遇的暴雨,陸漾領著收債的隊伍有驚無險地走出城門,緊繃的心弦剛要鬆開,遠方傳來一陣陣轟鳴。
「這是什麼聲音?!」管事話吼出來聲音有一半散在風雨。
陸漾坐在馬背捏著韁繩,極目望去,小臉驟然褪去血色:「決堤了……往山上跑!」
老天似乎和烏啼城的百姓開了個天大的笑話,一向引人稱贊的烏啼城防衛在真正的天災麵前終於顫巍巍露出頹勢,湘江潰流,暴雨倒灌,到處都是水,處處都是呼救奔逃的聲音。
「保護少主!」
「看好人,別走散!」
「跑——」
烏啼決堤第八日,暴雨未歇。
陸漾與隨行隊伍各奔東西,被迫獨自一人在不知名的山頭求生。
鮮色的錦衣經水泡又在泥裡打滾,玉簪早不知掉到哪去,蓬頭垢麵,十八年來從沒有過的落魄,看起來像個細皮嫩肉蒙了大難的叫花子。
沒有人會鍾意一個叫花子。
可陸漾還是被盯上了。
乾枯的手不聲不響搭在『叫花子』肩膀,陸漾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到朝她獰笑老婆婆,心直接跳到嗓子眼。
「小叫花,婆婆送你一場潑天福澤,你覺得如何?」
陸漾搖搖頭。
任她頭搖成撥浪鼓,也阻不了老婆子迅速成型的計劃。
「落魄、低賤、泥裡打滾的,哎呦,還是個小姑娘,很好,樣樣符合。」
她口音甚是奇怪陸漾聽不懂,轉瞬鶴發雞皮的老婆婆故作慈愛地沖她笑笑:「大美人呢,你不虧。」
這話倒是帝都的官話,陸漾聽懂了,拔腿就要跑,被老婆婆不費力地抓回來:「別跑了,前麵那座山有人等著你呢。」
前麵那座山名為桃山,桃山之上有座破廟,破廟風雨飄搖,陸漾的心也飄搖。
白日被人抓上山,見識過山下狼藉,料想她的人一時半會騰不出時間尋她。
上到桃山,站在破廟吱呀呀的舊木門前,天色黯淡,不見星月。
廟內堪堪露出些許薄光。
「進去罷,老婆婆在山下替你守著,不讓任何人攪了你的快活。」她嘆息一聲:「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命啊!」
她推了一把,看似輕飄飄,陸漾身子不受控地撞在破木門上。
木門雖破,竟然怪結實。
進到廟中她勉強穩住身形,循著燭光環顧四圍,視線忽而與一雙清湛湛滿是防備的眼睛相對。
是個極貌美的姑娘,又美又冷,眼波滲著寒芒,仿佛要化作利劍將人立地斬殺。
唯恐冒犯,陸漾不敢再上前,手足無措。
「你是何人?」
音色冷冽,如同淬了冰,興許比冰還凍人。
「我……」
瞧著此等美貌的女子,她自慚形穢,低頭整斂被樹枝刮破的衣衫,俯身作揖:「鳳城,陸漾。」
作者有話要說:注:文中1出自民間諺語。
鳳凰蛋vs小倒黴,距離相愛就差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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