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正文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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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的手機在地板上不停震動。他的鈴聲一直是出廠設置,卻特意為她和於菡設置了特別鈴聲。

此刻響起的是一曲舒緩的鋼琴曲,來電是於菡。

許迦藍皺了皺眉。兩人在一起這麼一段時間,她聽到過幾次。每一次顧然接完電話看起來雖然和平時差不多。她卻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不是特別好。

上一次聽到這個鈴聲的時候,顧然那晚沒有回家,第二天回來的時候看起來十分疲憊,抱著她在家睡了一覺後也不去上班。

那一天裡他格外黏人。無論她走哪裡他都跟著,就像是……在沉默地尋求心理安慰一般。

顧家的事情從媽媽那裡了解到了一部分。顧然身上的傷和顧思洛對他的態度似乎也說得過去。

許迦藍想到他剛住進她家時候,有天很晚回家,手腕上還帶著一道很深的傷口。還有他被燙傷那次在車上……她似乎看到她的另外一隻手腕也有傷。

顧然拿起電話,起身準備到陽台上去接。

許迦藍拉住他:「就在這裡接。」

他頓了一下,倒也乖巧的坐在她的身邊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於菡憂心忡忡道:「小然,你爸爸快一個月沒有回家了。我好擔心他。你說他是不是……」

於菡的聲音雖不大,許迦藍離得近,隱隱能聽到。她沒在意,握住顧然的手腕,將他的袖口挽到胳膊上。

兩隻手腕都有一條猙獰的疤,像是被人用利器劃出來的。她處理過其中一條,傷口裡麵還有玻璃渣,當時花了許多時間才清理乾淨。

許迦藍按開一盞亮燈。強光灑滿臥室,兩人都眯了眯眼。

適應光線後,她再次仔細打量他身上的那些傷。上一次雖然看過,兩人不知節製許久心緒不寧,又因為臥室裡光線太暗她沒有完全看清楚。

他的身上舊傷中夾雜著一些好似掉痂不久的新傷,不似他本來的皮膚那樣白,泛著粉嫩的色澤。

一看就是愈合不久的。

彰顯著顧玄禮還在搓磨他的事實。

有兩次她的睡衣上莫名有些許血跡,她一直找不到原因,每次想問顧然,都被他忽悠過。

許迦藍的眼眶有些紅。

顧然單手捧著她的臉,在她的眼睛上口勿了一下,回復了於菡:「別想那麼多。」

女人矜貴的聲音中漸漸染上了哭意:「你記得你劉姨嗎?她的老公和你爸爸一樣總是出差,結果後來她發現……她發現……她老公背著她在外麵有了一家人……」

她的話說到後半截,情緒明顯不受控,甚至有些暴戾。

顧然又在許迦藍的額頭上口勿了一下,起身開始換衣服:「我馬上就過來。您別著急。」

聽他這樣說,於菡的情緒平靜下來:「我等你。」

「嗯。」

「……」

電話掛斷,顧然穿戴整齊地蹲在床邊。他將下巴枕在許迦藍的腿上,由下而上望著她:「姐姐,我有點事情先走了。你晚上回家好不好?」

許迦藍知道他說的是淮渡,卻還故意道:「我一直在家裡。」

「我很想你。」

「……」

他裝乖時眼睛很亮,眼尾的小痣特別勾人,一眨不眨望著她的時候,他要天上的月亮,她都想搭梯子去給他摘。

許迦藍遮住他的眼睛明知故問:「你要去哪兒?」

「去醫院。」顧然在她的手心蹭了蹭:「看我媽媽。」

「你……」

「嗯?」

「你有自己的公司,經濟也是獨立的。」許迦藍頓了頓:「是因為什麼事情受限於顧玄禮?」

「……」

許迦藍見他抿唇,似乎不想說。很想逼他,是他自己說的問什麼都會告訴她,可又舍不得逼他。像他這樣的人,被顧玄禮侮辱,最不想的應該就是被她知道。

許迦藍掩下眸子裡的失落,無情道:「怎麼來的怎麼回去。你這樣從我閨房裡出去對我的名譽很不好。」

「雖然很想直接走出去宣告主權。」顧然在她臉上口勿了一下:「但還是想以更名正言順的方式。」

「我希望你愛惜自己。」許迦藍沒接他的話,直覺他的傷不僅和顧玄禮有關係。和於菡肯定也有關係。

她撩開他的衣服,聲音裡極力掩飾著一絲哽咽:「我討厭你身上有這些傷疤。很醜,如果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拋棄你。你了解我,應該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

顧然怔了好一會兒。在她快要不耐煩時狠狠的口勿住她。許久後氣息不穩道:「我知道了。」

幾分鍾後,許迦藍換了一套高領長袖睡衣,叫來了幾名警衛員。

「幫我把這個送到恆宇遊戲公司吧。」

她指了指辣眼睛的粉色禮盒。

「好的小姐。」

幾名警衛員合力抬起了禮盒,其中一名還掂了掂:「小姐,這不是昨天賀家小少爺送給您的嗎?裡麵裝的什麼啊?還挺沉。」

「你們……」許迦藍盯著盒子,掂的那兩下他肯定很不舒服。她囑咐道:「小心一點。裡麵裝的易碎品。」

目送警衛員將裝著顧然的禮盒抬走後已經下午六點鍾,正好快到許家吃晚飯的時間。

餐廳裡許老爺子和許元芩都坐好了。

許老爺子正在吩咐傭人上樓叫她吃飯。許迦藍腳步有些不穩的走上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爺爺哥哥好。」

許元芩托著腮懶洋洋地打量著她。許老爺子表麵上在看報紙,實際上也在暗中打量。

許迦藍莫名心虛,怕被自家爺爺哥哥看出什麼名堂。她淡定的喝了一口水:「哥哥你盯著我做什麼。」

「昨晚玩得很開心?圈子裡都傳開了,許家大小姐邀百名男寵玩蒙眼睛捉美男的遊戲。」

「噗……咳咳……」

許老爺子一口茶噴出來,咳嗽不停:「誰……咳咳……誰在亂嚼舌根……咳咳……」

許迦藍上前給他拍著背鬱悶道:「哪有100名。」

「你是覺得幾十名太少了?」許元芩重新倒了一杯茶遞給許老爺子調侃道:「爺爺,看來你請的那39名優質青年還是不夠。」

許老爺子接過茶喝了一口,緩解情緒後警告的看了眼許元芩,安撫地拍了拍許迦藍的胳膊:「這次時間太短了。蓉城周邊的家族符合條件的不多。爺爺下次把全國各地的戰友都聯係一遍,讓他們把人送來。」

「爺爺的意思是要幫你在全國打響選妃的名號。」許元芩:「爺爺,您這樣寵她就不怕她以後七夫八夫回家陪你做樂?」

許老爺子又被嗆了一口:「你……咳咳……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許迦藍見識過顧然的醋勁。

她去會所找小鮮肉玩的時候,他那天晚上差點沒把她給拆了。

她開『選妃宴』他差點沒把她弄死在她的房間裡麵。

這要真的再開個範圍全國的選妃宴……許迦藍脊背發涼:「不用了爺爺。我突然又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都是你親自定的標準,玩那麼開心,一個都沒入你眼?」許元芩不鹹不淡看她眼:「你不是怕熱?平時在家裡都穿短袖,今天穿得這麼隆重是?」

說話間阿姨已經將菜上好了。

許迦藍給爺爺盛了一碗飯,假裝淡定道:「暖氣沒往日暖和。我就穿厚了點。」

「哦。家裡的暖氣從你回來那天就調成了你喜歡的溫度。」

許迦藍心虛地不行。這要真的穿短裙,顧然那狗崽子給她啃的滿身痕跡被人看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今天問題怎麼這麼多?」許老爺子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吃飯。」

「……」

許迦藍總覺得自家哥哥可能知道什麼。她索性不說話了。

好在一頓飯安靜的吃完了。離桌前許元芩把玩著手機忽然道:「媽媽明天到家。」

許老爺子驚訝:「怎麼沒聽他們說?」

許元芩朝著許迦藍揚了揚下巴:「聽到那些傳聞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她都沒接,氣得買機票回來了。」

許迦藍這才想到了手機的事情。

淩晨被顧然纏住後,丟到哪裡去了都不知道。她醒來後他在身邊也沒想起要找。

依照林瑜女士對顧然的看中,在知道她開選妃宴,第一時間跑回來倒是沒毛病。

許迦藍這一晚沒有回淮渡。半夜她考慮著要不要把顧然拉出黑名單,告訴他的時候,突然就收到了他的消息:「姐姐,今晚有事不回家。」

許迦藍:「你什麼時候動我手機了?」

「所以姐姐都對我這樣了,還沒打算把我拉出黑名單的嗎?」

「……」

完全就是他對她做什麼吧?

許迦藍深刻的領悟了一下厚顏無恥的意思,將手機丟在一旁不想理他。

#

顧然在醫院裡陪於菡,於菡的情緒一直不太穩定,鬧著要等顧玄禮。

到後來甚至開始自暴自棄說一些不想活的話。

顧然安撫不下來她的情緒,坐在床邊盯著被護工按住手還不停掙紮的於菡。

她時不時偷偷看他一眼,時不時又企圖自虐一下,明顯是在觀察他的反應。

顧然有一種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感覺。他全程都麵無表情,隻是那雙眸子裡滿是疲憊。

他不像往常那樣滿足她。於菡掙紮的動作漸漸小了下來。許久後她小心翼翼問:「小然,你怎麼了?」

顧然揉了揉額頭,頭一次對自己的母親冷言相對:「媽媽可是鬧夠了?」

於菡有些無措。

顧然朝護工遞了個眼色。四名護工訓練有素地出了房間,將門關上。

顧然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鬧了那麼久該是口渴。已經15年了。還是不能接受他出軌和你離婚的事情嗎?」

「小然……你……」

顧然平靜道:「他害了外公還不要你,這是事實。」

「他沒有。他隻是去出差了。他說了這輩子隻娶我隻愛我一個人的!」於菡被他的話惹急了,歇斯底裡就要用頭去撞牆:「我要見他!」

「媽媽如果再自殘,那這輩子也別想見到顧玄禮了。」

於菡的動作僵住,以往用來對付顧然的方式在今天似乎一點用也派不上。她失聲痛哭:「小然,他最聽你的話了,你叫他回來見我好不好?」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細碎的光灑在母子倆人極其相似的臉上。

看起來溫暖卻沒有一絲溫度。

「媽媽,我愛上了一個女孩。」顧然眯著眼迎著陽光,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她是從我五歲過後第一個關心我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穿好,有沒有被人欺負的人。」

於菡看著他臉上溫柔的笑意,表情僵硬了一瞬。很陌生……她已經想不起上一次是什麼時候看到的了。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過了。」顧然收回視線看向於菡:「可是我不想她不開心。」

「你就忍心媽媽不開心?」於菡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小然,媽媽求求你了,你讓顧玄禮再回來見我一次好不好?」

「好。」顧然的眸子裡染上些許決裂的含義:「最後一次就當和過去道別吧。我希望您能向前看。」

*

林瑜第二天早上下的飛機。

一家人都在大廳裡等著她。她回家後給大家打了招呼,盯著許迦藍的眼神一直算不上好。

許迦藍決定先下手為強:「媽,您怎麼這麼任性說回來就回來?您把爸爸一個人丟在法國,他不得天天發脾氣。」

林瑜暗裡一幅要算帳的樣子:「你跟我到房間裡來。」

「有什麼不能在這裡說了?還要說悄悄話?」許老爺子敲了敲拐杖,袒護的意思很明顯:「藍藍在家裡很乖。」

林瑜一直以來都是有點害怕許老爺子的。此刻聽他這樣說話,她解釋道:「爸,是女人間的私密話。我想和她說說。」

許迦藍有事情想從她那裡問,主動解圍:「爺爺,是我有問題問媽媽,我先和她上樓啦。」

許老爺子暗地裡一直給她使眼色,許迦藍笑嗬嗬地抱了他一下:「真的是有事找媽媽。」

兩人一前一後上樓後,林瑜臉上的表情繃不住了,她氣憤道:「許迦藍,你出息了啊。選妃宴怎麼回事?」

許迦藍悠閒地躺在沙發上,漫不經心道:「我想找對象,爺爺幫我安排的。」

整一幅渣女無心的模樣。

女兒一直不近男色,忽然大變樣林瑜很難接受:「你爺爺……你就仗著你爺爺寵溺,所以這麼無法無天?」

「其實爺爺還打算給我辦一個全國範圍的選妃宴,我沒同意。」

「……」林瑜想到自家公公疼女兒時候那股子漭勁,十分頭疼,「那小然呢?」

許迦藍無所謂道:「分手了。」

「分手了?」林瑜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為什麼分手?」

「他身上很多陳年舊傷,不好看。」

林瑜被她的話氣懵了:「他身上有傷還不是因為顧玄禮那個雜種。你不喜歡他去招惹他做什麼?那孩子從小就……」

許迦藍盯著她:「就怎麼?」

對上她帶著擔心的視線,林瑜反應過來自己被套路了。她鬆了一口氣:「可以啊許迦藍。學會套我話了?」

「還不是被您發現了。」

林瑜拿起身邊的抱枕輕輕砸了她一下:「你和小然到底怎麼樣了?」

許迦藍聳聳肩:「快分手了。我準備找個皮膚光滑的對象。」

「許迦藍你這是膚淺。」

「我就膚淺了。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皮膚好的對象。媽媽您不也因為這個才嫁給爸爸的嗎?」

林瑜被她堵得說不出話。好一會兒後氣急敗壞道:「你以為他想這樣?要不是於菡那個混帳不清醒,他不至於從小被拖累。」

許迦藍的心口被揪了一下。她一直猜測和於菡是有關係的,可又一直不願意相信。畢竟那是他認識她之前唯一親近的人:「他身上的傷和他母親有什麼關係?」

「這個不能告訴你。」

「他不和我說。媽,以前我總想等他主動告訴我。現在發現這種概率極小。」

林瑜趕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整個人很疲憊。她癱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一幅很不舒服的樣子。

許迦藍坐到她的身邊,輕輕幫她揉著腦袋:「如果爸爸遇到他遇到的事情不告訴您,媽媽,您能接受嗎?」

「你爺爺奶奶情比金堅,不可能遇到這種事。再說你奶奶在世的時候是個擰得清的人。」

「媽……」

「我當時答應了小然不告訴你的。」

「你都知道的事情我卻不知道。」許迦藍挑眉:「行。我回頭就和他正式分手。讓爺爺幫我大擺三天宴席。」

「又拿你爺爺威脅我是吧?」林瑜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語氣沉重:「於菡一直不願意接受顧玄禮害她家破人亡還拋棄她的事情。顧玄禮恨她父親早些年的搓磨,小然長得像他外公……」

她說到這裡有些哽咽。

許迦藍長這麼大就沒見她媽媽哭過。

她倒了杯水遞給林瑜。林瑜喝了兩口,將情緒壓下去後道:「加上陳美琪母子倆的使壞,顧玄禮從小便不待見顧然,經常打他。」

「他不知道跑嗎……」

「小然是個聰明的孩子,奈何於菡,她總是尋死覓活要見顧玄禮。小然沒辦法,隻能一次又一次去求。」林瑜眼眶很紅:「最開始的時候還隻是打。小然長得好看……這個圈子裡有很多骯髒的事情……他每次不遵從顧玄禮的安排,被打得就更凶。」

「您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誰告訴您的?」

「我去接他的時候他在醫院。是他外婆和我說的。」

許迦藍深吸了一口氣。

腦海裡立馬想到昨天顧然接聽電話的事情。

似乎……每一次接聽了她母親的電話他都會有一兩天不回家。現在想來應該是在養傷。

印象裡那兩次在睡衣上發現血跡也是他接到於菡電話後的日子裡。

顧然早上給她發消息說今天也有事情不回家。

許迦藍慌忙起身往門口跑。

林瑜被他嚇了一跳:「你去哪兒?」

「媽。」許迦藍的聲音帶著點強忍的哭腔:「我去接他。」

#

半個小時不到,十幾輛軍用吉普車整齊的開到了顧家別墅外。

角落裡賀宸煩躁地抓了下頭發:「艸,顧家這是來大客戶了?媽的,顧玄禮這個死變態還不讓然哥出來。」

徐宇梵叼著煙看了看,正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下車:「許迦藍。」

「什麼?她怎麼找到這裡來了?還帶了這麼多人來?」賀宸朝著顧家大門望去。許迦藍領著幾十名警衛員遠遠看去,顧家門口的保安似乎想阻擋。

許迦藍揮了一下手,那名保安就被警衛員給製住。

看著一眾人闖進顧家,他低『艸』一聲:「全是許家的精衛隊。這架勢是沖著然哥去的啊。」

徐宇凡將煙丟進顧家圍牆:「行了,走吧。他不需要我們了。」

*

顧家所有的人都處於驚慌中,顧思洛正在花園裡散步,看到這一幕以為許迦藍知道她在網上吐槽她找來了。她嚇得腿軟想跑,就被警衛員給抓住了。

許迦藍單刀直入問:「顧玄禮和顧然在哪裡?」

顧思洛一臉害怕:「您,您要做什麼?」

「帶我去找他們。」

「在書房。爸爸和顧然那個賤人……」

「啪。」的一聲,許迦藍揉了揉手心,顧思洛的臉瞬間就腫了,她捂著臉,盯著那幾十個警衛員,聲音發顫:「我帶您去。」

一群人到了書房門口。

房間裡傳來一聲又一聲悶響以及顧玄禮肆無忌憚的笑聲。許迦藍腦袋一片空白,手指微微發抖。

她一把推開門,看清了書房裡的景象。

顧然跪在地上,黑色的針織長袖上有很多像被打濕了一般深色的痕跡。顧玄禮手裡拿著一條鞭子朝著他甩了一鞭又一鞭。他眉頭皺了一下卻不躲不藏。

聽到開門的聲音顧玄禮打他的動作依舊沒停,也沒往門口的方向看。

顧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轉過頭。視線在對上許迦藍的時候他怔了一下,沒等他有多餘的表情,顧玄禮的鞭子又落了下來。

鞭尾甩在了脖子上,男人修長白皙的脖子幾乎是立馬就浸出血了。

「顧玄禮,我今天和你沒完。」許迦藍眼眶很紅,她說著就沖了上去。為首的劉閣反應極快地將她按住:「小姐,您在一邊看著就行。」

幾十個警衛員立馬湧入書房將顧玄禮團團圍住。

顧玄禮這才發現家裡來了不速之客。他沒有慌張,反而嗤笑著看向許迦藍:「許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許迦藍看也沒看他一眼,緩緩走近顧然。

脖子上的血順著針織毛衣的領口滑入衣服裡,留下一道鮮紅的痕跡。他不怎麼在意地抬手擦了一下,眸光閃爍:「你怎麼來了?」

許迦藍沒理他,朝著劉閣吩咐:「把他嘴巴堵住,用繩子綁起來。」

劉閣指揮著警衛員們迅速將顧玄禮綁好也堵住了嘴巴,一群人靜靜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許迦藍蹲在顧然的身邊,聲音很冷,眼角沁出一滴淚:「你就這樣任由他打你?」

顧然抬起手想將她眼角的淚擦掉,手快要湊到她麵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上全是血。

他收回手,嘴角帶起一抹溫柔的笑:「不疼,你別哭。」

「那要怎樣才算疼?」許迦藍咬著唇抬手擦了下眼睛:「把衣服脫了。」

顧然想拉她,又怕自己身上的血將她的衣服弄髒。他輕鬆道:「我沒事,你別難過。」

她平靜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哭腔與恨意:「我說把衣服脫了!」

「好。」

顧然怔了怔,一把脫掉上衣,裸/露的皮膚上麵有許多顏色深淺不一的疤痕……還有許多正流著血的新傷。

脖子上的金鑲玉平安扣被血浸染過,泛著紅光。

警衛員裡有許多人都當過兵,見過很多血腥的場麵。可看到年輕的男人這一身明顯被常年虐待的傷痕,好些人眼裡都流露出憤怒。

許迦藍忍不住哽咽出聲,她抬手想要碰他脖子上的傷口。

顧然躲了一下:「別把手弄髒了。」

「手給我。」許迦藍壓下哭腔:「起來。」

顧然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手後,搭上她的。

她牽著他走到被捆起來的顧玄禮旁邊,目光死死的瞪著他:「劉閣,你以前在部隊裡是神槍手,用鞭子怎麼樣?」

顧玄禮嘴巴被塞了說不了話,那雙眸子裡帶著瘋狂與滿足,一直盯著顧然身上的傷。

「報告小姐,鞭子雖不如槍用得好,但也不錯。」

「好。」

許迦藍遞了個眼神,一名警衛員搬了兩根凳子放在了離顧玄禮差不多五米的位置。

許迦藍自己坐在一張凳子上,讓顧然坐在另一張上麵。她指著他身前的傷口:「劉閣,不要求你將每條傷口的位置都還原在顧玄禮的身上。但是……數量隻能多,不能少。傷口的深度隻能更深不能淺。」

「知道了小姐。」

警衛員們留下了四個人幫忙,其餘的全部離開了書房,守在門口謹防他人打攪。

顧家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種恐慌,麵對這樣的陣仗卻沒人敢聲張。

劉閣活動了一下手臂,一把將顧玄禮的襯衣扯落後,拿起鞭子就是一頓猛抽。

偌大的書房裡滿是鞭子甩在身上皮開肉綻的聲音以及忍痛的悶哼聲。

劉閣早年是特種兵,手勁和耐力一直是一等一的好。沒過多久,顧玄禮渾身都沾滿了鮮血,臉上依舊是不知悔改的瘋狂。

許迦藍冷冷的看著這一幕,腦袋裡全是進門時候顧然挨打的情景。

從小到大……他都過的這樣的日子。

父親仇恨他,母親當他工具人,後母陳美琪容不下,妹妹顧思洛不把他當人……

這樣的孩子是怎樣從五歲長大到現在的。

許迦藍一直不太理解顧然的占有欲,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

一個久經黑暗的人,根本不會放過手中的光。

警衛員送來了熱水毛巾藥和繃帶還有新衣服。許迦藍抽噎著小心翼翼地給他處理傷口。

全程顧然都盯著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眸子裡的占有欲在看到她的眼淚時,除了心疼外更多的盡然是一種變態的滿足。

綻開的傷口有的很深血也止不住,許迦藍換了一塊又一塊止血棉,終於崩潰了。

她挫敗地將手裡沾滿血的棉花砸在地上憤懣道:「通知方醫生帶工具過來。」

顧然沒法兒抱她,將臉湊到她的麵前,在她的臉上蹭了蹭:「別哭。」

「為什麼不告訴我。」許迦藍避開他眼淚控製不住:「不是答應了我嗎?為什麼還要跑來挨打!」

顧然顧不上那麼多,抱著她的臉,安撫的在她的唇上落下口勿:「這是最後一次,想讓她做個了斷。不哭了好不好。」

「你母親在哪裡。」許迦藍擦掉眼淚,重新拿起一塊醫用棉給他擦拭傷口。

「蓉山靜養醫院。」

「既然要做了斷,那就好好做個了斷吧。」

……

方醫生沒多久就來了,還帶了兩名助手。三人很快開始處理顧然身上的傷口。

這些傷口中有兩條特別深。這兩條傷口加起來縫合了107針。縫合的時候即便是打了一些麻藥,顧然的臉色依舊蒼白,明顯失血過多。

許迦藍全程看著醫生給他處理,她很難想象在顧然還沒有獨立生活能力時,每一次挨打後,身上的傷口又是怎麼處理的。

生在那樣人人都不待見他的顧家,或許光是活到現在都很不容易。

這一刻許迦藍甚至想殺掉顧玄禮。

等顧然身上的傷被處理好後,許迦藍讓人將渾身是血極其狼狽的顧玄禮帶去了醫院。

「玄禮,你怎麼了?我的天,他們打你了?」於菡看到一眾人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顧玄禮身上。看到他受傷她瞬間哭出了聲音,抓住顧然的衣袖質問:「小然,你爸爸怎麼了?你怎麼能看著這些人欺負你爸爸呢?」

顧然胳膊上有一條傷口縫了針,幾乎是瞬間米色的衣服就浸血了。

「把她拉開。」許迦藍見狀氣得不行。

警衛員立馬將於菡拉開。許迦藍著急上前看顧然的情況:「傷口是不是崩開了?」

顧然搖了搖頭:「沒事。別擔心。」

「你們給我鬆開!鬆開!」於菡感覺到氛圍不對,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崩潰的狀態,一邊哭還一邊心疼的想要幫顧玄禮止血。絲毫沒發現旁邊的顧然臉色蒼白,身上的衣服也透著血色。

在許迦藍的示意下劉閣將昏迷的顧玄禮丟在地上。於菡急切地撲倒在他的身邊:「醫生,快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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