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1 / 2）
武器店的店主有一張又長又方的臉，乍一看像個長方形，頭發黑得發亮，卻是在腦袋頂上固定成尖尖的一撮，看上去顯得臉更長了，聽見遲意深用無價之寶來形容，店主那對像是膠水一樣黏在魚缸上的眼睛才收了回來。
他臉色變了一下，剛剛的熱情和諂媚一下收起，反而往後一退，擺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哦，剛剛是我看錯了，你一個連信用點都沒有的窮鬼，怎麼可能擁有天然生物？你這個一看就是用機器人假冒的，我可不會上當。」
聞言，遲意深麵上笑容一收，露出遲疑來，「你怎麼看出來的？」
店主臉上表情嚴肅，「這幾年出的這些事還少嗎？小夥子，你自己弄了玩玩可以，但是用機器人冒充天然生物拿出來販賣，可是要坐牢的。」他背著手從櫃台後走出來，眼睛又往魚缸那裡斜了一下，「不過，我向來是個正直的人。」他拍了拍遲意深的肩膀，雙眼看著他，餘光卻一直注意在魚缸上，「我年輕時也犯錯過，現在年紀大了，也經常後悔，所以啊，更不忍心看著你這樣的年輕人誤入歧途。」
他語氣沉重，仿佛真的是一個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的長輩，語重心長道：「我看你這東西做得很精細，一定花了不少時間精力吧！你帶著它來武器店，我也明白你想要什麼，現在有許多年輕人為了金錢和力量購買武器，可是邊境也是很凶險的，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活著回來。我看你手藝很好，就留在我這裡做武器加工吧！你放心，我這裡的防護裝備都是最安全的，也有經驗豐富的工人可以引導你，現在人工費高昂，咱們不上邊境戰場，憑著手藝也能生活無憂啊！」
在他的目光和話語下，眼前的年輕人眼神中泛起了熱意，明顯十分動容。隻見他伸手碰了碰魚缸裡的水，那裡麵悠閒遊動的小金魚慢悠悠地朝著他的手指而去，魚口勿微微張開，像是柔軟的花瓣一樣碰了碰年輕人溫潤的指腹。年輕人也在這個時候開口，似乎有些苦惱，「那這機械魚該怎麼辦呢？」
店主的眼睛微微張大，呼吸也稍稍重了些，他臉上的笑幾乎要壓不住了，細長的麵皮也控製不住抖了一下，語氣卻顯得勉為其難，「哎，我看你也不容易，就幫你給這個……嗯，機械魚找個好買主吧！正好我有一些喜歡觀賞魚的朋友，現在天然生物少了，很多人就隻能買個機械的玩玩，你這個做得很逼真，能賣個好價錢。」
他作勢估量了一下才開口，「這樣吧，五千，夠你一段時間的營養液了，這段時間你就在我在店裡打工吧！」他搖搖頭，十足無奈的模樣，「現在很多年輕人都以打工為恥，人力成本年年高漲，哎，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大災變以前單純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要把年輕人帶來的魚缸拿走，然而剛剛碰到魚缸邊緣，他的手就被按住了。
年輕人仍然站在原地，白皙臉上是與他剛剛進店時如出一致的淺淡笑容，禮貌又客氣道：「說話就說話，您碰我的魚缸做什麼？」
店主隱約意識到不對勁，嘴上卻是道：「咱們剛剛不是說好了，幫你把機械魚賣個好價錢。」
遲意深點點頭，十分贊同道：「您說得對。是要把機械魚賣個好價錢。」
店主臉上剛剛露出笑容，就聽見這年輕人接著道：「不過你要賣的是機械魚，你拿我的魚做什麼？」
店主：……
店主臉上的笑容沒了，他一對又細又平的眉毛抖了抖，語含警告，「年輕人，玩笑可不能隨便開，容易嚇到我這樣的老年人。」
遲意深麵上笑容更深，他有一雙格外漂亮的眼睛，笑起來幾乎彎成個月牙，眼下的臥蠶也好看得引人注目，哪怕在這個審美風格與眾不同的位麵裡，也令人賞心悅目，「老年人也不能隨便開玩笑，容易讓年輕人形成錯誤的導向。」
他慢慢把店主的手掰開，笑容親切得像是在看鄰居家長進自己地裡的韭菜，還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唉，像您這樣老得身上沒有幾塊肉的老人家，眼睛也老化到連真魚假魚都分不出來了，竟然還辛辛苦苦親自看店，真是熱愛勞動，哦，不對，一定是人工費太貴了，畢竟像您這樣節儉的人，怎麼可能花錢雇人看店呢？當然要事事親力親為，不過您也別太勞累了，今天您連真魚假魚都分辨不清，明天說不準就把價值五萬的粒子手炮當做幾千的便宜貨賣了。這樣一想，我可真為您感到憂心。」
遲意深單手抱著魚缸，另一隻手拍了拍店主的肩膀，在他僵硬的神情中語重心長道：「老年人還是不要好高騖遠，踏踏實實回家養老比較好。」
店主這下是徹底明白了，他瞪著遲意深看了兩眼，才嘿嘿笑起來，「看不出來，年輕人你還真有眼力。」
遲意深：「這是自然，畢竟我雖然窮，但尚且年輕，眼神當然要比老年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