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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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風塵仆仆地回到駐軍城,柳南願懷中抱著一個食盒,跳下馬車後問:「我二哥呢?」

「二公子在後院。」家丁一指,「像是正在與王爺下棋,我們都不敢前去打擾。」

柳南願聽得十分詫異,主要驍王殿下看起來實在不像是能靜坐下棋的人,於是趕過去瞧稀罕。

這幾日一直下著連綿秋雨,好不容易才放了晴,天氣不錯,柳弦安早上便扶著梁戍出來透透風,他特意讓阿寧將那把舒服寬闊的大躺椅挪出來,放置在百花叢中,又取來一條薄毯,把人舒舒服服圍好,自己則是往旁邊一靠,開始習慣性發呆神遊。

梁戍起先覺得這氣氛不錯,他枕著一隻手臂,另一手輕輕蹭著身旁人的臉頰,像是在逗一隻漂亮的懶貓,逗著逗著,就不滿足了,扯扯他的頭發,問:「怎麼不說話了?」

柳弦安答:「沒空,下棋呢。」

「和那些白胡子老頭?」

「嗯。」

於是驍王殿下就開始討人嫌地提意見,不行,不許下。

柳弦安道:「但是我已經很久沒有下過棋了,王爺又不陪我。」

梁戍立刻坐起來,差人去尋了一套棋盤棋子,他隻是不愛下,懶得下,但並不是不會下,下棋有什麼難的?他一手撐著太陽穴,身體微微斜向一方,對弈姿勢倒是擺得十分迷人到位,看起來好似一位身穿黑袍的高貴隱士,即將要解什麼千古迷局,但實際上棋藝確實不怎麼樣,一口氣連輸三盤,速度堪比苦統領吃飯。

「……」

柳弦安安慰他:「不打緊,下盤我可以稍微幫一幫你。」

於是等柳南願帶著白鶴山莊一群弟子跑到後院時,就見自家二哥先在左邊執白,而後又去右邊執黑,來回往返,風吹得他衣袍盪起,像一隻大蝴蝶正在不停地飛,而驍王殿下則是坐在椅上,連手指頭都沒抬一下,視線也與棋盤毫無交集,隻將人從月要間無賴摟住,拖回自己懷中,再把下巴往對方肩頭一放:「怎麼落這兒了,我覺得不妥,再多研究研究。」

白鶴山莊眾弟子成日裡忙著懸壺濟世,個個清心寡欲極了,何時見過這種談情說愛的大場麵,尤其是年紀小的,更是麵紅耳赤,連頭都不敢抬,紛紛躡手躡腳,屏氣凝神地溜了。

柳弦安聽到動靜,抬頭見妹妹正站在門口,頓時一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大哥呢?」

「就剛剛,大哥八成已經去藥房裡頭忙了。」柳南願跨進院門,無事發生地將手中食盒往前一遞,「給,這是我在路上采的漿果,很甜的。」

梁戍站起身,讓他兄妹二人繼續聊。柳弦安擦乾淨手,啃著果子,問:「常少鏢頭呢?」

柳南願道:「一回來就去了軍營,他這次幫了我們許多忙。」

人是高林強行塞進白鶴山莊隊伍中的,一是給情竇初開的少年多製造一點機會,二來嘛,高副將拍拍小常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既有意投身軍營,就需明白,軍人要時刻準備為大義犧牲自己,所以此去密林,倘若實在追不到柳姑娘,彎刀銀月族的人又非要拉著柳大公子成親,你不如就咬咬牙,犧牲一下自己,反正我看那部族的姑娘也是個頂個的好,娶回家倒算你占了大便宜。」

常小秋聽著前半段話,還熱血激昂得很,後麵就開始目瞪口呆,再後來,乾脆生出八條腿溜了。他沒打算這麼早就成親,更別提是娶個不認識的姑娘,至於對柳南願,仰慕歸仰慕,但是在密林一路相處下來,也不知怎麼搞的,竟生出了一種江湖相逢一壺酒的光明磊落感,總之與高副將所設想的美好路線,是越跑越偏。

程素月不能理解,問兄長:「你怎麼這麼喜歡給人做媒?」

「那能是我喜歡嗎。」高林憂心忡忡,也很愁苦,「你也不看看西北大營裡,還有這西南大營裡,有多少光棍,簡直上梁……」他本習慣性地想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但轉念一想,又不太對,因為自家王爺這根上梁,現在可端正得很,專心致誌談情說愛,姻緣那叫一個旺。

「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程素月拍拍他的月匈口,「回到王城之後,皇上必定會第一時間單獨召見你,事先想好要說什麼。」

高林莫名其妙,皇上單獨召見我做什麼,王爺呢?

程素月答曰,王爺先不回王城,他要陪柳二公子同回江南白鶴山莊。

高林倒吸一口冷氣,這不合適吧!

但驍王殿下做事,是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偏偏遇上一個柳二公子,也是視規矩如無物的性子,簡直就是天下第一浪盪人,更不會管。

眾人裡唯一靠譜,敢勸,又比較閒的柳南願向二哥提出,皇上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怪罪下來?畢竟將軍得勝後,好像無論如何也該先回一趟王城述職。

柳弦安擺擺手:「無妨,王爺說他已經送了一封密報,八百裡加急前往王城。」

至於密報裡具體寫了什麼,這次倒是十分之厚,落筆如有神助,堪比狀元撰文。

上來先獻寶,臣弟此番征戰,不僅沒有多花軍費,還斂了一筆財,皇兄盡可拿去充盈國庫,緊接著筆鋒一轉,開始訴苦,西南有多麼難打,邪|教有多麼狡猾,臣弟在交戰時身受重傷,躺了整整兩月仍不見好,心中又十分掛念皇兄,日夜期盼著能早些相見,夜不能寐,輾轉反側,但西南前往夢都,路途何止千裡,這副破爛可憐的病軀實在難以承受,思前想後,唯有先動身去趟白鶴山莊,畢竟柳莊主醫術天下無敵,理應能盡快治好臣弟一身傷病。

又寫,既然我都去了白鶴山莊,在人家家裡連吃喝帶住宿,還要看診,總不好空著手,所以上回皇兄準備的聘禮,這回倒是可以先運送過去。

再寫,日漸天寒,沒好衣裳穿。

原本還想順便再要兩壇酒,結果柳弦安道:「世人皆知我爹不飲酒,也不許弟子飲酒。」

「那就不要,將來去王城時,我再陪你小酌。」梁戍將信函封好,往侍從手中一丟,抬抬下巴,「用最快的馬,日夜不歇,能有多快,就給本王跑多快。」

侍從朗聲領命,神情嚴肅,以為信裡寫了多麼要緊的軍務,連去驛站的這截路,都是在撒丫子狂奔。

常小秋沒有隨程素月一道前往西北大營,出來的日子久了,他得先回鏢局看看自己那倒黴的爹,再將家中的事情逐一安頓好。

柳弦澈將一摞醫書交給劉恆暢,道:「到西北後,你若想去軍營行醫,就去軍營,若軍中無戰事,也可去春風城裡建一座新的白鶴醫館,需要什麼東西,盡可寫信於我。」

劉恆暢行禮道:「是,多謝大公子,不過二公子昨日已經給了我許多銀票,建一座醫館,理應是夠了,暫時沒什麼短缺的。」

柳弦澈不解:「二公子,他哪裡來的錢?」

叫來阿寧一問,還是驍王殿下給的。

柳弦安當時正在仔細數自己這麼多年攢下的月錢,梁戍路過時看到,覺得這財迷模樣甚是可愛,便進屋問他:「要買什麼?」

「不買什麼,想湊些錢給阿暢,讓他去西北建一座白鶴醫館,爹先前總提這件事,這次正好有機會。」柳弦安道,「可惜我的錢不太夠。」

梁戍往桌上掃了一眼,好笑道:「你這何止是不太夠,頂多買三套桌椅板凳,可能還要與老板討價還價半天,罷了,讓賬房算算還缺多少,餘下的我補給你。」

柳弦安點頭:「也行。」

答應得十分爽快。

而驍王殿下掏錢也掏得十分爽快,倒是負責替他管私賬的老賬房比較謹慎地提出,修建醫館造福百姓,這筆錢似乎可以向朝廷討要,不必非得自己給。

「張叔,你就咬咬牙付了吧。」高林兜著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說,「付了這筆錢,咱王爺以後更能理直氣壯地讓白鶴山莊養,他就打著這算盤呢。」

老賬房:「唉,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柳弦澈也覺得這筆錢該由白鶴山莊來付,便親自去找了一趟弟弟,結果趕上柳弦安正犯困,扯住被子捂著頭,嘴裡「嗚嗚嗯嗯」的,也不知在應付些什麼鬼東西,半天沒拚出一個完整的詞。

若不是驍王殿下回來的及時,懶蛋八成又要挨一頓戒尺。

「這錢還是本王來付吧。」梁戍笑笑,不動聲色地上前兩步,將人護到自己身後,「修建醫館之事實在太過瑣碎,小安也沒有經驗,往後恐怕還需要柳大公子多教教阿暢,不如我現在就將他叫到書房?」

「阿暢去後山了。」柳弦澈道,「燒紙。」

鳳小金、烏蒙雲悠與烏蒙雲樂的屍體皆被火化,三人身上背負著無數大琰百姓的性命,無論背後有無隱情,血淋淋的殺孽都已犯下,朝廷若將他們好生下葬,恐難以告慰白河沿岸與西南上空的數萬亡靈,劉恆暢便以個人的身份,將鳳小金與烏蒙雲悠悄悄燒了,又將骨灰灑在了最自由的風裡。

盼個同樣自由的來生。

木轍的屍體被懸於駐軍城城門口示眾,袁彧也被砍了頭,沒有了邪|教的西南大地,歡聲笑語如一條奔湧的溪流,沖刷流淌過萬千五彩村寨。

而眾人終於也要離開這裡了。

程素月與劉恆暢同往西北,常小秋回了萬裡鏢局,宋長生仍留在彎刀銀月族裡替他們補劍,補好之後,也要去西北。

至於驍王殿下,則是跟個虛弱大美人似的,在禦前侍衛的注視下,被人隆重地抬上了前往白鶴山莊的馬車。

柳弦澈:「……」

高林扒拉著車框,不死心地問:「我真的不能同去江南嗎,或者回西北也行啊。」

梁戍眉頭一皺:「那成何體統!」

高林眼淚都要落下來,但是我從來沒有獨自去過王城,更何況還要去見皇上,我害怕。

「你害怕什麼,皇兄又不會吃了你,況且這回是打了勝仗,能不能有點出息,拿出應有的派頭來。」梁戍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袖,「下去下去,休要再掛在車上,耽誤隊伍動身的吉時。」

高林不信,這能有什麼吉時。

「真的有。」一旁的老賬房解釋,「是王爺前天花了五兩銀子,專門請人算出來的,因為得按照求聘的禮數來。」

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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