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兵分兩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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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成說僵在當場。

他還沒來得及收起周圍的長針,紅繩間的透明障壁微光閃爍。巨大的「魚缸」將狹小的空間分為兩層,外界是腥臭混亂的屍腔,內裡卻一片靜謐。

混沌的陰影中,嘴唇上的觸感無比鮮明。殷刃濕熱的呼吸撲麵而來,對方的氣息一下子蓋住了周圍的腐臭。

見兩人黏糊上,手機上的朦朧黑影發出虛弱的哼唧聲。鍾成說自然看不到手機的異變,但他聽得見那聲抱怨似的「汪嗚」。

「陸先生……剛才……唔——」

不行,自己剛才那兩下絕對不夠清除負麵影響。鍾成說看得出來,殷刃不過是從「毫無理智地接近」變成了「相對克製的接近」。

於是鍾成說試圖繼續:「告訴我,殷刃他剛才……唔唔!」

殷刃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他沒有閉眼,一雙紅眸閃爍微光。柔軟的嘴唇壓過來,配上有些尖的牙齒,觸感非常奇妙。齒尖輕輕磨動,力道不輕不重,帶來些微的酸軟。發絲小心翼翼地圍在鍾成說四周。

殷刃口勿得笨拙卻堅定,雙手牢牢勾住他月匈口的尼龍帶,兩人維持著一個若即若離的距離。

攻擊?遠離?或者……

鍾成說的大腦皮層裡似乎炸開了無數朵小小的煙花,又像金魚尾巴輕輕一撩。那感受不算熱烈,卻綿延不絕。

鍾成說不再掙紮,他抬起手,緩緩放下,繼而又試探著抬起手。

他的指尖按上殷刃的肩膀,碰到了被體溫浸透的布料。緊接著是整隻手,它們順著殷刃的手臂滑下,後探。

它們徐徐收緊,最後轉為一個擁抱。

狗東西被鍾成說牢牢握在手裡,鍾成說延續了剛才的「攻擊」。他以狗東西為刀,接著方才的攻擊軌跡行進——不過這一次,「刀刃」是貼著殷刃的後背徐徐滑動。

如同挑逗,又像解剖。

感受到對方的反應,殷刃的口勿用力了幾分。鍾成說的嘴唇有些痛,他的牙關被撬開,對方的氣息直接刺了進來,帶著甜絲絲的血腥氣。

溫熱而纏綿的陌生觸感。

那股怪異的戒備再次出現,可他又想繼續這令人汗毛倒豎的接觸。鍾成說采取了一個折中的做法——他月要腿用力,手臂一錯,將殷刃整個人壓製在地麵,好讓自己可以隨時脫身。

小小的沖擊下,兩人的牙齒微微一磕,血腥氣又濃了幾分。

淡淡的血腥之中,他們安靜而生澀地口勿著彼此。

在鍾成說看不見的世界,手機上的黑影試探著蠕動,將殷刃體表的「白色怪物」一點點剝掉。它們的殘片輕如柳絮,在兩人周邊搖曳飄落。

剩餘的小怪物們興許察覺到了狗東西的存在,它們潮水般後撤,開始爬離殷刃的身體。

殷刃眼中的光輝在回歸,他的口勿卻不輕反重。

鍾成說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他忘了手下「地麵」的本質,卻也沒有嘗到各種作品中所渲染的「熾熱甜蜜」。他的心髒因為緊張而瘋狂搏動,精神盡數凝在了嘴唇的感受上。

殷刃的口勿漸漸變了味道。

殷刃一個使力,天旋地轉,兩人上下顛倒。鍾成說背靠地麵,他條件反射地想起身,卻被黑發纏住了腳腕。

發絲不多,可以用力扯斷。左側的手臂有破綻,一個卸力能讓他脫身。

然而鍾成說沒有動彈。

他全身每條神經都繃了起來,本能促使他躲避,好奇強迫他繼續。吸引與戒備,安全與危險,存活與死亡。其間的交界如此模糊,扭成一股怪異而強烈的興奮。

先前鍾成說一直不理解那些挑戰「無意義」極限運動的人,而這一刻,他突然發自內心地懂了他們。

明明隻是一個親口勿。

先是微涼的嘴唇,隨後是下巴。最初還是按部就班的親昵,隻是某個瞬間,麵頰邊的溫度猛然一空。這隻邪物微微側頭,溫熱的吐息順著皮膚流淌,迅速停在鍾成說的咽喉。

殷刃尖銳的犬齒輕輕壓住皮膚,有點癢。咽喉處的刺癢點燃神經,一路鑽入骨縫。

鍾成說終於空出了嘴,他知道自己該說些話,聲帶卻不聽使喚。於是他隻好氣喘籲籲地移動右手,不輕不重地捏上殷刃後頸,力道裡帶著幾分警示意味。

如同被驚醒,殷刃的噬咬猛地中止。

殷刃的鼻尖蹭上鍾成說的喉結,呼吸完全停止,心跳卻快到不似常人。昏暗的視野中,鍾成說隻能看到殷刃散了滿地的黑發。殷刃抓著他的手時緊時鬆,喉嚨裡發出模糊的聲音,不知在糾結什麼。

鍾成說本能地抿抿嘴唇,嘗到了溫熱微鹹的液體。

……血的味道,可自己的嘴唇並沒有受傷。

「殷刃——」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說完,耳朵裡便傳出一陣興奮的聲音。

「餵餵餵餵?」盧小河快樂地叫道,「聽得到嗎聽得到嗎?」

鍾成說嘆了口氣,任由殷刃糊在身上。他就這樣躺在地麵,鄭重其事地回復:「聽得到。」

「殷刃呢?」

「在在在。」殷刃甩甩還有點眩暈的腦袋,默默撐起身體。

他綁好散了一地的頭發,從鍾成說的手裡摳出狗東西,又從尼龍帶子間隙捏出黃粱——在兩人熱口勿當口,這家夥早就把自己縮成了花生米大小,佯裝無事地躲在尼龍帶卡扣裡。

鬼王大人維持著坐在鍾成說月要腹上的姿勢,拿著手機四處打量。

「啊啊……不想死……啊啊……」小怪物們抱著身體的殘片,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那些呢喃,在鍾成說的封印邊緣擠成一堆、瑟瑟發抖。

看起來就讓人很沒有戰鬥**。

殷刃又低下頭瞧狗東西,剛才手機上的模糊黑影消失不見,屏幕上隻剩狗東西「凶煞之力凶煞之力凶煞之力」的瘋狂刷屏。

他心不在焉地回了個「等回家」。

「我重建了聯係線路,嘿嘿。」耳機裡,盧小河對這邊的情況一無所知,喜悅溢於言表,「等你們再活動活動,我這邊就可以測算空間地圖了!」

「好的。」殷刃乾咳兩聲。

鍾成說一直盯著他下唇的傷口看,殷刃急忙收回血液,收斂破口。

盧小河興致勃勃地繼續:「……你倆反應也太冷淡了,更高興點好嗎?話說小鍾,你應該能猜出這場比賽的獲勝條件吧。」

鍾成說終於移開視線,看了眼不遠處的漆黑屍腔:「的確。」

其實殷刃心裡也大致有數。

識安出其不意地把他們扔到這裡,不給出任何背景資料和提示,這是典型的遭遇戰布置。

「遭遇戰」的出路隻有一個,那就是存活。考慮到識安不會真的把他們弄死,他們隻要逃離這裡,就可以結束比賽。

……但也隻是「結束比賽」。

「根據我的推測,這是場自由計分賽。『脫離這裡』隻算及格,在這個基礎上的表現,都可能會被計入評分——比如逃離時間、逃離方式、身心狀況和重要表現之類。」

以防萬一,盧小河還是傾情解釋了一遍。

「規則越少,你們需要自主判斷的事情就越多,記得謹言慎行哦。最好不要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就算這裡沒監控,基本的位置檢測和煞氣檢測可少不了。」

確定那些小怪物沒有半點接近的意思,殷刃收起虛弱的狗東西:「我們知道了。」

鍾成說目不轉睛地看過來,殷刃頭一次主動躲開了鍾成說的視線。

老坐在戀人肚子上不像回事,殷刃試圖站起身,手腕卻被鍾成說一把扣住。

鍾成說堅持不懈地瞧殷刃,嘴上順暢應答:「盧姐,先給出你的位置,我們去匯合。」

「不行。」

盧小河答得乾脆利落。

「身為後方指揮,一旦狀況糟糕到身陷戰場,我們首先要指揮戰鬥力逃離,外加情報收集。如果四處亂跑,我的效率會嚴重降低。」

「以下算是我個人的判斷——我要是第一個跑出去,反而會被扣分。我這邊的出路問題,等你們找到出口再說。」

「明白了。」鍾成說沒多掰扯。

殷刃贊許地嗯了聲。盧小河的判斷沒有錯誤。

這個屍體迷宮裡混了奇特的生物陷阱,強如自己也會中招,一般玄學崗估計逃不過。而大部分科學崗並不像鍾成說這樣「絕緣」,難說會不會被影響。

盧小河沒有戰鬥能力,「優先自保」和「支援戰鬥人員」才是她最該做的。

就像現在,「從鍾成說身上站起來」是自己最該做的。殷刃再次甩甩被鍾成說捏住的手腕,結果那人還是抓得死緊,堅持要當這個墊子。

鍾成說:「我們先探查一下附近情況,待會兒聯係。」

「哎哎哎你等等,大家可以隨便聊會兒——」

「我們需要『兩人世界』。」鍾成說煞有介事地回答。

「小鍾,你知道我們的通訊也能被識安聽到吧?」

「那我與殷刃有一些私人問題需要處理。」

「……行,你們先處理。」盧小河從牙縫裡擠出回應。

她就知道這兩個小兔……大兔崽子不靠譜。盧小河化悲憤為力量,開始搜尋距離更遠的葛聽聽與黃今。

而兩個大兔崽子正在以一個不太雅觀的動作對峙。

「我應該挑個乾淨地方好好親你。我錯了,我檢討。」殷刃不怎麼自在地說道,「好消息也有,狗東西比它們強點兒,那些小東西不會再接近。」

至於鍾成說,殷刃懷疑,就算這個人被糊得裡三層外三層,情緒也未必會受影響。

「問題不是親口勿,我十分喜歡你的口勿。」

鍾成說指指自己的咽喉。

「我隻是你剛才為什麼咬我?你的狀態不太對勁。」

殷刃內心擰了下。

換個人,這個問題說不準就給自己混過去了。可惜小鍾同誌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委婉,他們交往之後,此人非但沒有進步,反而坦誠得有點可怕。

「我剛才有『把你吃下去』的沖動。」

殷刃逼自己收回視線,直視鍾成說的雙眼。

「把你吞吃下去,合二為一,我們就再也不必分開了……被影響下的一個念頭,和正常人『想要毆打老板』差不多。我就稍微咬一口,絕對沒有付諸實踐的意思!」

鬼王大人拿出了全部誠意和最快語速來解釋。

然而和他想得差不多,麵對這等驚世駭俗的發言,鍾成說隻是哦了一聲。

「那麼你為什麼不咬下去?」鍾成說興致盎然地繼續問。

殷刃震撼地瞧著這個人:「你不覺得這個想法太變態了嗎?我肯定不想真的傷害你。」

盡管他確實覺得這個沖動來得有點怪異。

先前殷刃從來沒有過丁點這樣的念頭,哪怕在思考壽命差異時,他也隻會想怎麼「科學地」留住這個人。哪怕是被深重的眷戀影響,他也控製得很好,把放大千百倍的情緒化為一個口勿。

可在不久前,深口勿鍾成說的那一刻,這個充滿攻擊性的念頭從天而降,在殷刃的腦海裡翻滾不休。

「也就是說,這是你第一次出現『明明喜歡,卻想要傷害我』的想法。」鍾成說客觀地總結,活像差點被啃的不是自己。

「話是這麼說……」殷刃有點迷茫,他不太確定鍾成說到底想要確定什麼。

看樣子,這人也沒有打算和他鬧別扭的意思。

「以後再出現這樣的想法,可以直接告訴我嗎?就當是邪物觀察。」鍾成說可算鬆開了殷刃的手腕。

緊接著他當著殷刃的麵掏出硬皮本,唰唰記了好幾行字。

殷刃:「……」

明白了,您還專門搞個生物觀察日記是嗎?

但作為先動手的一方,他實在說不出半個不字。

寫完後,鍾成說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目光又轉向殷刃:「沒關係的,我真的不在意……我要放開封印靈器了,你確定不會再中招?」

「確定。」殷刃在自己體表覆蓋上了一層幾乎結為實體的濃厚煞氣,權當防怪霜。

啪的一聲,「封印魚缸」徹底碎裂。

白色怪物們看沒有便宜可占,抽搭啜泣著鑽回腐肉,跑了個七七八八。殷刃使勁抓抓頭發,平復恍惚的狀態。

「看來不認真不行了。」殷刃說,「鍾哥,陪我去拿個高分吧。」

符行川都把這些古怪術法和未知怪物扔到他臉前麵了,如果不弄個清楚就溜走,著實沒啥意思。

「嗯。」鍾成說非常認真地點點頭,他的嘴唇略顯紅腫。配上那張俊秀而無欲無求的臉,有種微妙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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