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願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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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成說沒有立刻動手。

他沒有招惹二樓那兩個馭鬼師,而是原路返回屋外,轉到背陰處,徒手攀去了二層外牆。

渾濁的雲層遮蔽天空,夜色如墨,空氣中的潮氣愈發濃重。呼呼風聲中,鍾成說敏銳地捕捉到了室內的壓抑呻吟。

他壁虎般爬過一個個窗台,找到了聲音來源。

二樓衛生間。

衛生間四壁掛了塑料布,劉爺赤身露體站在房間中央,不時發出細碎的痛哼。另一個人則是個四十左右的壯漢,他身著髒兮兮的屠戶圍裙,手中揮舞著奇形怪狀的骨器,正在劉爺身邊忙碌。

那人是泥肉張,鍾成說認得。他眯起眼,看向屋內的混沌景象。

地上放著染發膏、吹風機等普通物品,也有些散發出惡臭的瓶瓶罐罐,不知道裡頭裝著什麼。

劉爺大半邊身體微胖,腹部突出,皮膚鬆弛下垂,遍布老人特有的黃褐斑點。小半邊卻膚如凝脂,曲線圓潤,妥妥的年輕女子姿態。

他不著寸縷,脖頸上孤零零掛著個金玉裝飾的黑布包。

骨器飛舞,劉爺的皮膚被泥肉張隨意揪、撚、挑,時不時混點各色粉末,如同變成了軟和的肉泥。隨著泥肉張的動作,他手下的皮膚變得年輕光滑,分外白皙。

「呃——」

哪怕是經歷著這樣詭異的事情,劉爺隻是哼哼兩聲。

「別亂動。」泥肉張專心雕琢,頭抬也不抬。

「真沒問題?」劉爺吞下痛叫。

泥肉張抬起屠戶似的寬臉,眼睛上翻,露出大量眼白:「人家一不驗血,二不查你骨頭,那就沒事。要是你自個兒犯蠢,到時候可別賴上我。」

「我是問你這副模樣,」劉爺朝下看了眼,「我隻想逃走,可不想以後都當個女的。」

「自己掐表,這效果隻頂三天。」

泥肉張拿出骨刀,慢悠悠地壓平皮膚皺褶。他看也不看劉爺頸子上的袋子,一副心思全撲在麵前的怪異軀體上。

「恢復原樣得要個幾小時,到時候你身子會變形,過程也挺疼。記得三天後找地方藏好,別給人瞧見。」

劉爺皺著眉嗯了聲,看向窗外天色。

等泥肉張忙活完,他就能以十幾歲少女的姿態堂而皇之離開這裡。泥肉張手段了得,這位大靈匠打過包票,說是憑他的手藝,識安的探測器也很難發現不對。

及時收手可是很重要的,既然被沉沒會那邊咬住不放,劉爺決定見好就收。

至於他那幫子核心成員……一個月內,就算他們沒被槍斃,「乖孩子」也會幫他滅口。

想到這,劉爺緊緊攥住月匈口的小布袋:「還要多久能改完?」

「改完?你真當我玩泥巴呢。我這還得扌莫黑乾活,手下一個不準,你就得去見閻王。」

說完「閻王」兩字,泥肉張一愣,兀自笑了兩聲。

鍾成說一動不動地貼在外牆,夜色之下,他就像一片薄薄的影子。他死死盯著劉爺月匈口的吊墜袋,如同潛伏中的捕食者,他很有耐心地守著。

他沒有等多久。

不遠處傳來槍聲與巨響,陰暗的天空飄起細雨。別墅二樓突然響起老人的驚叫:「識安,識安的人來了!」

泥肉張動作停也不停,依舊精雕細琢,手裡的吹風機轟轟作響。劉爺攥緊拳頭,額頭上閃出薄薄的汗光。

「快點!」

「急什麼,來的又不是黑印。」泥肉張在圍裙上抹抹骨刀,「你自個兒花錢請的鬼公鬼婆,不清楚價錢?那倆老東西不好對付。」

「但識安的人跟著警察……」

「閉嘴,改著臉呢。」

就在樓下也響起乒乒乓乓的戰鬥聲時,泥肉張剛好完成最後一刀。

他滿意地脫下手套,端詳了會兒自個兒的作品,隨即耷拉下眉眼。

「我的事情搞定了,尾款記得打。」泥肉張將工具袋往月要間一掛。

「你……」劉爺張張嘴,口中冒出清脆的少女音。

「我早說了,我不會打架。」

泥肉張快速收起手提袋,粗聲粗氣地扔了一句。

他剛出門,走廊裡亮起一陣藍光,也不知道又用了什麼奇怪靈器。那二百斤的壯漢仿佛蒸發一般,走廊裡再無動靜。

光溜溜的「劉爺」罵了句髒話,他把男性衣物踢去牆角,手忙腳亂地穿長裙。就在此時——

房間門嘭地打開,一個身穿防護服、麵戴防毒麵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

李小真,李小理。特調六組科學崗,兩人都是畢業於b大的農學博士。

十幾分鍾前,警方正在與8號別墅內的犯罪分子交火。確定8號別墅不需要科學崗支援,兩人開始追蹤跑走的孩子。

她們很快便找到了半昏迷的葛聽聽。

兩人緊急處理後,那女孩麵色稍好了些。她嘶啞著嗓子,嘰裡咕嚕說了些胡話,拚命指向18號別墅所在的片區——那正是馮琦剛才跑向的方向。

然而這個範圍還是太過籠統。

這對雙胞胎檢查了好幾棟別墅,才定位到18號別墅。

剛踏入別墅一樓,兩人便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寒氣。姐妹倆對視一眼,齊齊戴上防毒麵具,一手拿出噴罐,一手攥緊噴頭。

李小真:「搞得定?」

李小理抖抖防護服下的雞皮疙瘩:「搞得定。」

唰唰唰,靈匠特調的驅鬼藥水噴射而出,瞬間飄滿房間。

兩人操作十分嫻熟,猶如在田裡噴灑農藥。不多時,二樓響起尖銳的驚叫。

「識安,識安的人來了!」

「這反應是夜行人吧。」「感覺像是夜行人。」兩人同時開口,相視一笑。

隻是臉上笑歸笑,姐妹倆已然警惕地背靠背站好。

兩人背包裡的瓶瓶罐罐叮叮當當亂撞。藥水在她們身周揚起盔甲似的氣霧,周圍陰冷的感覺越來越強,卻沒能影響兩人分毫。

二樓會客廳裡響起模糊的埋怨聲。

符咒燃燒的紙灰味兒中,廢棄的辦公器具喀喀響動,狠狠撞向兩人。同一時間,殘破的家具順著走廊滾動,七歪八扭地堵上樓梯口。

姐妹倆分毫不慌。李小真嗬嗬笑了兩聲,繼續噴霧,李小理則轉換姿勢,從背後抽出一根挖樹鏟。

「嘿咻!」

祛邪噴霧配合著棒球似的動作,射來的垃圾紛紛掉落在地。

李小理轉了下挖樹鏟,掃了眼攔路的家具堆。她片刻便找到了支點,鉚足力氣撬去。

轟隆隆,家具被撬動,稀裡嘩啦倒去一邊。

兩個姑娘靈巧地攀過狼藉,直奔會客廳。廳內老人還在瘋狂燒符、指揮鬼物,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個麻醉罐咕嚕嚕滾到了房間中央。

它嗤嗤作響,快速噴出麻痹氣體。

兩個老人罵了句髒話,接連栽倒在地。

「實力中上。」進屋後,李小真隨手玩著噴罐,「看這個配置,他們應該是在看守什麼。」

「嗯,比如洗手間。」李小理把挖樹鏟往地上一磕,「我聽到了吹風機的聲音。」

兩人沒有拖延,直沖洗手間。那個小小的房間房門緊閉,李小理握緊挖樹鏟,嘭的一聲踢開了門。

然而衛生間裡隻有一個短發少女。

少女身穿不怎麼合身的吊帶裙,個子高挑,看臉不過十七八歲。她瑟縮在一對皺巴巴的衣堆旁,恐懼地看著兩人。

地上濕噠噠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說不上來的怪味。

「你、你們是警察嗎?」那少女開口,「我配合,我全配合,別碰我!」

李小理眨眨眼,警惕地保持著距離:「你是誰?」

「我是劉愛郜的女兒。」少女說,措辭有點怪異的別扭感,「爸爸讓我等在這,可、可他一直都沒有來。」

她可憐巴巴地望向兩人,身子微微挪了挪。

「停。你就待在那,別亂動。」李小理比劃了下鏟子。李小真則掏出手機,準備聯係警方——

這回她的手機頂部,赫然顯示著「疑似詛咒影響-信號中斷」。

……明明剛才還正常。

看清那行字的瞬間,李小真猛地撲向李小理。後者被撲得歪了下,隻聽呯的一聲悶響,子彈擦著李小理的麵頰飛過。

「少女」從衣堆裡掏出一把槍,朝兩人毫不留情地接連射擊。

李小真一個回身,將李小理牢牢護在身後。子彈穿透防護衣,撞上她身上的防彈背心。有幾枚擦過她的手臂和大腿,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李小理則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快速避去衛生間門外,掏出個鮮紅的噴罐。

她無視罐子上密密麻麻的警告事項,撕開封條,朝房內一扔——

高強度麻醉爆彈,能讓人24小時內喪失活動能力。

與嘶嘶噴氣的麻醉罐不同,它在室內瞬間爆開。

「少女」劉爺冷笑一聲。他屏住呼吸,熟練地沖向窗口,竟是想要從二樓跳下去。

但那不大的窗子關得死死的。

明明是從內部卡住的簡單設置,它卻像從外部焊死一樣。無論劉爺怎麼用力去推去撞,它就是紋絲不動。

劉爺頭皮一炸,試著用槍去磕玻璃,然而高濃度的麻醉藥品已然包裹了他。他的動作越來越無力,臉上的笑容裡漸漸多了絕望。

他模糊的視線中,窗邊探出半個人頭。

渾濁的夜色中,那人麵孔隱入兜帽陰影,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顯眼。那雙眼睛就那樣平靜地盯著他,黑洞似的瞳孔慢慢下移,眼看著他滑落在地。

劉爺不甘地拍向玻璃,最終,那隻手無力地滑下。

手槍摔上地磚,發出喀嚓一聲響。

「搞定!」李小理鬆了口氣,她小心翼翼步入衛生間,打開「少女」脖頸上的布包。

「已確認疑似『乖孩子』的詛咒物件。」李小理戴著滿是符文的手套,小心地抓起那塊玉。微弱的光照下,玉豚表麵泛著森寒的光澤。

李小理嫌惡地看著它:「幫我準備下收納盒,小真……小真?」

她的姐姐沒有回答。

防毒麵具的視野邊緣,李小真包著防護服的手臂橫在門口地麵。李小理的冷汗瞬間濕透後背。

她不過是把視線轉開了一瞬。

厲鬼環繞的森寒感驟然撞來,比方才強上千百倍。李小理張張嘴,防毒麵具的呼吸口處飄出一陣白汽。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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