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 / 2)
「是我喜歡的味道。」
趙老師驚訝他能說出這麼多詞兒,笑著說:「我這兒還有好幾罐呢。」
她從櫥櫃裡取出一罐子,「顧先生,你不嫌棄,帶一罐子走?」
「真的啊?」顧文越有點不好意思。
管人家要醃蘿卜這叫什麼事情呢?
顧晉誠手指按在罐子的蓋上:「拿著吧。」
「回去配雞絲麵試試。」
顧文越悶聲笑了:「好呀。」
視線劃過蓋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想起點別的事情,立刻又收攏了笑容,悶頭喝粥。
他低頭夾起一個小包子,低聲問:「你怎麼不打球了?」
顧晉誠道:「本來沒打,跟他們鬧著玩。」
看他吃東西極斯文的模樣,比外麵的小皮猴子還乖。
「你吃完,我們就回去。」
顧文越想,所以他每個月就這樣跑來住兩晚?吃點山裡養的雞、純天然的蔬菜,跟小朋友鬧一鬧?
不過好像也不錯,至少跟在顧家和致遠集團忙碌比起來,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臨走的時候,小朋友們圍著他們,揚起一張張明媚的小臉,大眼睛都蒲扇蒲扇地舍不得。
溫暖的初冬陽光下,顧文越被一群小家夥們簇擁著離開古村,一路上遇到的老人比昨天多,這個小而古樸的村落裡的老人幾乎都在外麵曬太陽。
大家一路都跟他們打招呼說再見。
顧文越坐進車裡時,看到大銀杏樹下好些小蘿卜頭在眺望。
他竟然也有些小小的難受。
一隻手掌掩住他的眉眼:「別看了。回家了。」
顧文越往後倒在椅背上,輕哼:「怎麼搞的是我要來這裡的?你怎麼沒有半點的感情麼?」
那麼小的孩子,如此真摯地送別,多感人肺腑?
顧晉誠收回手,低低笑了:「我半個月就來一次。」
「你說我有沒有感情?」
顧文越咂扌莫,好像也是。
邁巴赫開出主路,顧文越輕聲說:「下次你來的時候,幫我帶點禮物給他們吧。」
這次空手來,走得時候還帶一罐醬蘿卜,怪不好意思。
顧晉誠按下車窗,望向道路一旁休耕的農田,寒風徐徐吹進來,他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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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私人飛機,顧文越躺在客區的沙發裡看電影。
讓空乘小姐幫忙選的,《霸王別姬》。
也不知怎麼的,看著看著眼睛很癢,一抹全是眼淚水。
看著程蝶衣,他哭;看著菊仙,他哭;看著段小樓,還是哭;就連一個空鏡頭伴著一聲鑼鼓,他也能流出眼淚來。
本來也沒人打擾他,是空姐送水和水果,見哭得實在是不成樣子,就趕忙悄悄地去前排的商務艙。
顧晉誠正在和助理鄭野溝通一份文件。
鄭野抬眸就見空乘驚慌走來:「怎麼了?」
空乘怕驚擾顧總,有些為難地指了指影音休息區:「顧先生他……」
鄭野剛要起身,就見對麵的顧總已經丟下文件幾乎是沖過去。
文件撒了一桌子一地板。
空姐連忙說:「顧先生哭了。」
鄭野嚇一跳,但想著應該沒自己的事情,彎月要收拾文件。
空姐蹲下去要撿。
鄭野製止:「別動,你去做別的。」
有些文件,不是輕易任何人能動。
空姐知道規矩,趕緊起身:「是,對不起。」
她撤退回自己的地方。
鄭野一邊撿一邊想,顧總對文越少爺是……
——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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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音區的沙發上。
顧晉誠一進來就見他抱著枕頭哭,形單影隻,哭得好不傷心,桃花眼通紅,淚水盈滿了眼眶,欲落不落。
屏幕上,濃妝的虞姬正拿長劍欲要自刎。
顧晉誠冷聲:「文越,別看了。」
他走上前,拿起控製屏幕的平板設備準備關。
顧文越急得拽住他胳膊:「別——這電影好看。」
他抱住平板搶回來。
顧晉誠扶著他坐下,拿紙巾給他擦擦:「別哭,拍電影而已。」
——頭一遭這麼心慌意亂。
顧文越愣愣地看著屏幕上的人:「假的戲都能這麼好看,真的人生得多精彩?」
「這種人才該拍電影,我當什麼演員,我就是去造孽。」
他搖搖頭,癡癡地說:「再也不演戲了,以後我也不接電影的活兒。」
說著,眼淚又冒出來。
顧晉誠濃眉皺起,連忙把人摟緊,手掌按在他肩頭用力揉了揉:「不拍就不拍了,我花錢找別人拍了給你看,好不好?」
「文越,別難受。」
最後,龐巴迪徐徐降落在京城的機場,但電影還沒結束。
空乘和其他接應的人都在等消息,結果遲遲不下來人。
鄭野都氣笑了,對那個空乘玩笑似的說:「你說,你給文越少爺放什麼《霸王別姬》。三小時啊,我們這趟行程才兩個半小時。」
「你還好沒放前蘇聯的《戰爭與和平》,不然你,我,所有人都在這兒站半天乾等著?」
空乘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說:「鄭總你別生氣了,文越少爺是上飛機後十分鍾開始看的,這麼一算,最多四十分鍾就能下去。」
這也不能怪她,她哪兒知道會這樣?她擔心地問,「顧總不會因為這個處罰我吧?」
「那不至於。」
鄭野嘆氣:「哎,以後遇到文越少爺的事情,凡事小心點。」
空乘答應:「知道了。」
這得多小心才能想到?
居然要看完才下飛機,那不能……回家看麼?
機長走出來問:「顧總呢?顧總也勸不住?」
鄭野道:「顧總陪著看呢。」
其他人麵麵相覷。
——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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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的公務機停機坪,一架小型私人飛機預備起飛。
飛機上,兩個中年男人麵對麵坐著。
一個是做地產生意的劉茂旭,他的對麵是日本商人鬆平。
從窗口,他們同時看到不遠處豪華奢侈的龐巴迪徐徐挺穩。
鬆平定睛看了看,中文帶著古怪的口音,慢慢詢問:「這是哪位有錢人的私人飛機?龐巴迪,至少七千萬美金吧?」
年過四十,樣貌堂堂的老板劉茂旭笑著說:「鬆平先生不是和對方打過交道?我聽說你從日本來中國,第一個找上的就是他了。」
鬆平反應過來,眼神轉了轉,問道:「致遠集團?顧晉誠?」
他自然記得在武道館與顧晉誠的比試。
劉茂旭微微點了點頭。
此時私人飛機起飛,鬆平有幾分好奇地問:「劉先生,您是否了解這個顧晉誠?聽說他來路不明,十八歲之前,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劉茂旭露出神秘笑容,點了點鬆平:「你算是問對了人。」
鬆平極為客氣地朝著對方低頭,恭敬道:「我知道劉先生和他的父親顧崇打過不少交道,想必應該知道顧晉誠的來歷?希望你不吝賜教,我願意洗耳恭聽。」
劉茂旭似乎有些感嘆地說:「這小子是顧崇流落在外麵的兒子。」
鬆平訝異:「流落在外?第三者的孩子?」
劉茂旭聳了聳肩:「不是,原配親生的,成年後才找回來。具體怎麼回事我們外人也不得而知了。」
鬆平驚訝:「原來還有這種事情?」
劉茂旭讓秘書送來紅酒,親自給鬆平倒酒:「我跟顧崇談生意的時候,顧晉誠還在穿開襠褲呢。」
說到這裡,他譏諷了一句:「鬆平先生初來乍到,直奔著顧晉誠去了。你如果早點認識我,也許就不必為了一樁生意受顧晉誠的氣。」
他這麼一提醒,鬆平自然就想起和顧晉誠交手的事情,他拿著酒杯,倒也沒說什麼,因為他還和劉茂旭合作生意,隻能先暗藏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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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鍾後。
公務機停機坪。
冷若冰山的顧晉誠,攬著個戴口罩戴帽子的顧文越走下龐巴迪。
私人飛機上麵的空乘和下麵等著的地勤、接應人員,全都鬆了口氣。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
顧家一個任性的少爺在飛機裡看電影看得不想回家,而平日裡惜時如金的顧總,竟然陪著一起看。
大家都在猜測,到底什麼電影這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