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啊？」崔英茫然，搖頭。
二少爺像是在形容什麼古董花瓶，她自然是找不出來。
顧文越也不拘泥，退而求其次，隨意道：「那就找個白瓷的盤子吧，白的總有？」
「有！」崔英這下笑了，趕忙轉身去廚房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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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晉誠下樓時，遠遠地看到客廳邊一抹疏懶斜靠的纖細身影，正垂首低眉地側身倚牆而站。
客廳燈光明亮，照在那人的前方，將線條流暢的身形都從乾淨的襯衣中照得分明，隻是身影看上去越發形單影隻，意興闌珊。
顧晉誠不自覺地往前幾步，腳步卻是意外的輕，耳中意外聽見了荒腔走板的調調。
他不通音律，但是隱約也聽懂唱詞間的低婉哀訴，平白為他增添了些許酸楚。
顧文越不知道後麵有人站著，在燈光中，桃花眼微眯，哼哼兩句唱詞。
唱的是昆曲《西廂記》，崔瑩瑩和張生。
等崔英取了一個窄邊深底的白瓷盤子，他才笑著上前主動接住：「太好了，正是我想的那樣子，謝謝你崔英。」
崔英臉紅，還第一次被主人家這麼感謝，看上去二少爺是真高興。
「二少爺，您叫我小崔就行，大家都這麼叫。」
顧文越得了寶貝一樣抱住盤子，笑著說：「那不能，你名字好聽，小崔不顯這個名字的特別。」
崔英不知怎麼說：「那行，二少爺喜歡就好。」
顧文越開心地轉身往外走，剛走到客廳外的走廊裡，就見一道濃重的身影。
他迅速收起輕鬆隨意的笑容。
顧晉誠雙手都插在西裝褲的口袋中，墨色的眼眸意味不明地看過來。
顧文越對這位野心勃勃的原書男主角倒是很泰然處之，他絲毫不亂地往前一步，主動問好：「大哥，你不是在樓上嗎？」
顧晉誠簡單冷淡地「嗯」了一聲。
等於沒回答問題，敷衍的態度。
顧文越不在意，沒道理讓人家堂堂正正的真少爺跟自己這個假少爺虛與委蛇。
「那我上去了，晚安~」
顧文越踏步，心裡惦記回房間把水仙弄進盆子裡養起來。
「等一下。」
沉沉的嗓音響起，顧文越似乎感覺到耳道都有什麼勁風灌進來。
他扭頭眨了眨無辜的桃花眼：「怎麼了大哥？」
喊得真是渾然天成。
其實顧文越對顧晉誠，越發熟悉，仿佛就是他家裡的兄長，加上他的鳳眸也是他熟悉的形狀，雖然眼神總是諱莫如深，但他不會害怕。
顧晉誠視線不疾不徐地落在他俊秀的臉龐上：
「爸爸吃飯的時候提的事情，再慎重考慮一下，公司的確需要自家人在。」
「啊？」
顧文越脫口而出一個大問號，來試探他？
他抱緊懷中瓷盤，眼眸中滿是苦笑，語氣聲明大義，「公司有大哥管理，爸爸都很放心。我就不去搗亂了，我的工作也不少，真的！」
此時此刻的顧文越，慶幸極了。
還好方才不情不願地接了個工作，否則他以後怎麼解釋自己天天賦閒在家曬太陽？
跟去公司上班勾心鬥角比起來，那還是去娛樂圈做「智力問答」簡單得多。
至少他不用費心思、動腦子！
顧文越見他沉默不語，棱角分明的臉龐看上去很有幾分冷冰冰雕像的意味，他連忙又道：「等父親病大好了，我就離開，不會叨擾很久。」
顧家不是長久之地，他心知肚明。
不等他說話，顧文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不過眨眼間，顧晉誠黑眸印著的修長身影就轉上樓梯，跑上去時還傳來急促的蹬蹬蹬。
顧晉誠回神，琢磨咀嚼那句「不會叨擾很久」。
稍許，顧晉誠轉身看向從客廳出來的小女傭，聲色沉靜：「二少爺取了什麼東西？」
崔英低眸，很是緊張地解釋：「二少爺從外麵帶了一袋子水仙回來要養，讓我找個花盆。可是……」
大少爺管著家裡內外，不苟言笑，他們這些小傭人每次單獨遇到都不得不小心謹慎。
「可是什麼？」
崔英繼續道：「二少爺一開始要什麼碧青色調的瓷盤，廚房沒有。大少爺，要不要請張管家去找？」
「碧青瓷盤？」
顧晉誠幽深的鳳眸微眯了眯，語氣冷冷地反問。
崔英確認自己沒弄錯：「是的。」
顧晉誠轉身時，淡淡地說：「不用找張管家了，你跟我來。」
「哦。」崔英嚇一跳。
去哪裡？
乾什麼？
大少爺講話怎麼這麼沒有頭尾？
還是二少爺好，親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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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越回到房間沒多久，在洗手間收拾水仙花球。
盤子小了點，花球不能全放進去。
「篤篤——」
「二少爺，我，小……崔英。」
怯生生的話，讓顧文越笑了。
他步調倜儻地走過去，開門後，單臂靠在門框上，笑得瀟灑風流，逗門外的小姑娘：「你還自稱小崔英呢？」
崔英尷尬地麵紅耳赤：「不是不是。」
她慌忙將碧青色調的淺口花盤子遞過去，「二少爺，找到這個了，您看合意嗎？」
「哪兒找的？好東西呀。」顧文越接過來把玩，稍稍扌莫了扌莫，釉色獨一無二，平底無足的式樣。
他大為驚訝地笑問，「這……是汝窯天青釉的圓洗呢？小崔英啊小崔英，你是去哪兒淘來？你可別說從碗櫃裡找出來的。」
崔英慌忙說：「不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就看到發現是符合您要的，就送來了。您用吧，我先去忙！」
小兔子一樣撒腿就跑。
顧文越驚訝不已，手掌托住珍品汝窯，心道誰指使小崔英送來的？
方才他隻在客廳見過一個人。
顧晉誠？！
這下可糟了。
顧文越拿著圓洗如燙手山芋。
顧晉誠送一個絕妙的好貨色來，顯然是另有深意。
難道是真想叫他去公司上班？
不對。
如果是這樣，那顧晉誠應該讓小崔英直接說。
還是，
因他剛才再次拒絕去公司的安排和表明立場，顧晉誠送來圓洗示好？
顧文越盯著天青圓洗，越看越中意。
罷了，反正小崔英沒提哪兒來的，他當不知道。
管誰送的呢？
管對方有什麼目的呢？
反正隻要不拿出顧家，就還是顧家的東西。
先用這漂亮的圓洗把水仙養起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