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心思第章 交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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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三兒點了個大炸藥包, 隨後呢,拍拍手就不管了。他怎麼管?位卑職小能管什麼?不管才是正常的對吧。可他不管了,別人卻要愁死了, 比如張閣老,看著禦書房裡那個落地屏風上新增加的那這一張紙就覺得腦袋殼發脹, 眼睛泛老花。

二十四衙門的清理蛀蟲工作還沒有結束,南直隸官員貪腐結黨的事兒也才剛理出一個線頭,各處舉人大肆庇佑田地侵吞田賦的大麻煩才剛敲打了幾個零碎,全國常備倉清理也滅徹底收工,侵占官田、私吞河道關卡厘金的事兒還沒展開, 這猛一下子又來了個寶鈔……

張閣老覺得,大明最苦逼宰相的名頭他認第二, 在沒有人敢做第一。

「陛下, 這寶鈔的事兒……咱們索性先放放吧, 隻要不繼續加印往外發,這事兒總不至於迫切到立時要解決的地步。」

張閣老這話雖然有些推脫, 卻也算是實在,總不能讓皇帝將內庫的金銀都那出來,然後給用了一二百年的寶鈔做平準金, 開放兌換吧!就這麼些年發下來的寶鈔數字來看,即使是把皇帝整個打包賣了,那也不夠兌換的數。所以啊,還是臉一抹, 皮一厚,權當沒這事兒, 然後無聲無息的將這事兒漂沫的好。大不了從此以後不乾這沒品的事兒不就得了。

皇帝貪財摳唆不假, 可他到底年歲還小, 厚黑無賴的技能還沒點滿,聽了張閣老的話,當時臉就有些泛紅。可真讓他掏錢……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迅速進化了一下臉皮,煞有其事的點頭說道:

「先生說的也是。子不言父過,更何況是祖宗,朕……唉,也為難啊,罷了罷了,且當買個教訓吧,這寶鈔局就先封了吧。至於裡頭的匠人……二十四衙門清理了那麼多人,這會兒人手正缺的很,填充過去正好。」

皇帝一張嘴,張閣老的嘴角就開始不自覺的抽抽。

明明是皇家占便宜,到了皇帝嘴裡愣是說的像是他吃了什麼大虧一般,這水平再歷練幾年,那些朝臣們還真得抓瞎。

不過與此同時皇帝的進步也是有目共睹的,比如這匠人的事兒,若是以往,他如何會在封閉一個衙門的同時,想到如何安置底層匠人的事兒?由此可見,包三兒對他的影響其實真的很不小,隻是這些個,這會兒站在他麵前的人一個都沒察覺到,隻以為他心細罷了。

至於為什麼沒察覺?這麼容易忽視過去?那自然是讓皇帝剛才那反咬一口的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唄。也就是這會兒都沒吃茶,不然噴出來的茶水怕是能禦書房的地麵都給清洗一遍。

「陛下聖明。」

除了聖明,張閣老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應答了。好在這個時候從包三兒那兒一並帶回來的自行車上線了,皇帝興致勃勃的連著他的先生去看著兩個輪子就能飛起來的好東西,一邊看還一邊和他商量這車用在哪裡合適。

「錦衣衛那邊以為,用在各處聯絡上很是不錯,先生你看呢?」

「確實可以,不過這車輪如此細小……怕是隻有平坦的道路用起來才順當,崎嶇些就不成了。」

看,老狐狸眼神就是這麼老辣,一下子就點到了關鍵處。不過皇帝本身對這東西期待值就不算太高,所以聽了也隻是點了點頭,

「隻要能節省一成的牲畜馬匹,這車就不算無用。」

「確實,有三輪車,再有這自行車……陛下,如此數年之後,怕是城內牲口遍地走的情況也能有所改善,街麵也能少些汙濁。隻是不知這車仿製可容易?臣聽將作監上報,那三輪車做起來頗有些耗時,若是這車也是如此,那……怕是要在將作監下再開一坊才成了。還有鐵料也要另外劃撥……」

這個時代為啥疫病什麼的那麼容易起來?環境衛生絕對是大問題。即使地下排水什麼的,這時候已經頗為不凡,可誰讓這會兒交通工具都是不顧時間地點,隨時拉屎撒尿的牲口呢,街麵清潔真的是很成問題。

如今有個不用擔心這個問題的代步工具,哪怕張閣老已經老朽,出門用的都是人力轎子,也滿臉的欣喜期待。畢竟什麼都能搞特權,就空氣沒法子特權起來。臭氣一來,人人平等。

所以啊,看看,張閣老說起這個,態度立馬十分積極,什麼落地屏,什麼寶鈔,全都不存在。他今兒就盯著這自行車製造了。

可惜,這事兒皇帝卻有另外的想法,而且還特別的人性化,講理到張閣老都沒法子反駁。

「稍微緩上幾分吧,包明成每每出新東西,就被朝廷收走,即使本就是他有心貢獻,外人聽了也不像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朕巧取豪奪呢。反正也不是什麼有礙國計民生的東西,讓他掙上一筆再說。對了,這賞賜……張伴伴,一會兒去尋上幾樣好東西送過去。」

皇帝還知道什麼叫巧取豪奪?剛才說寶鈔的時候您可不是這樣的呀!都說官字兩張嘴,要張閣老說,皇帝那才是最捉扌莫不定不講理的。

不過,皇帝年紀大了,他便再是先生,該退的時候也得退。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兒上慫上那麼一二次也挺好。

「陛下這麼說,老臣倒是有些汗顏了。隻想著早些用上,能省些養馬的開銷,倒是忘了這個。好在陛下想的周全。」

被昔日威嚴如父的先生如此稱贊,皇帝的骨頭立馬輕了三兩。有心躍躍欲試的自己騎一圈,招搖一下給先生看。可一想到過去包三兒那裡時看到的那些摔了的人,這股子沖動就別壓下去了幾分。

皇帝是個調皮的,怕丟臉不敢騎,就想拿別人做了筏子。眼珠子轉了幾下,然後指著帶來的兩輛自行車中的其中一輛,對著張閣老說到:

「這一輛一會兒先生帶回去給家中幾位公子吧,這車騎起來頗有意思,他們定會喜歡。」

等你帶回去就你家那幾個閒著沒事兒,喜好新奇的兒子,必定會躍躍欲試。等著他們都摔過了,嘿嘿,他再偷偷學會了……正好能嗤笑他們一番。

皇帝心裡暗爽著想餿主意,張閣老隻用眼角一掃,就了然了。不過他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壞事兒,反而覺得是個機會。自家幾個兒子和皇帝親厚的機會。

張家時代科舉入朝,在考試上經驗豐富的很,而張閣老的兒子的才學也都不錯,為何一個個考到舉人就不在往上考了?

因為張閣老很清楚,歷代變法大臣的後嗣,那都沒什麼好結果。為了他心中的大義,也為了他兒子們的未來安全,所以他一直壓著兒子們不讓他們入朝,想著以後用泯然於眾的法子,混一個全家平安。

可有什麼平安能比得上皇帝庇佑?隻要讓皇帝和他兒子關係親厚,為將來留下一絲餘地,別說是讓兒子躺槍了,就是當個小廝跑腿,張閣老也覺得劃算。

「如此倒是老臣貪了陛下的好東西了。」

歡歡喜喜的接下,高高興興的帶走,張閣老流水一般的操作,直到他人都走遠了,皇帝才反應過來,問邊上的張誠。

「先生過來難不成就是為了這輛車子的?」

這讓張誠怎麼說?他就是看明白了,那也隻能當不明白呀。

「許是就來看看陛下的?閣老不是才病好嘛,數日未見陛下,關心之下,要來親眼見見陛下安好也是有的。」

這話皇帝倒是相信的,不過……

「壞了,朕忘了和先生說那東瀛島上白銀礦的事兒了。這麼一大筆銀子,早一日到手,咱們能省多少事兒。」

親,那是東瀛的銀子,怎麼到了你嘴裡,說的像是自家家裡的一樣?這往自家碗裡扒拉的水平也是沒誰了。就是張誠這樣往日收錢收出藝術感的,聽著都牙疼。不由多彎了幾分月要背,忐忑的問詢:「那要不奴婢去喊閣老回來?」

「罷了,罷了,一會兒使人去是說一聲就是,畢竟這事兒咱們還沒驗證過呢。劉守有可派人了?」

「陛下回來的路上,那邊就派人了。」

「包明成從哪兒知道的,也查了?」

終究是皇帝,在包三兒家看著爽朗直白,可一個轉頭,那蓋查的半點沒漏。

「問了,他說是遊記雜書裡看到的,說了幾個書名,剛才閣老來的時候,已經有人來報,確有其書,書裡描寫也半分不差。」

張誠回答的越發小心了,眼睛都不敢往上抬一下,所以也就沒看到皇帝滿意的微笑,隻聽他略感遺憾的喟嘆道:

「這人……可惜了,不是科舉出身,不然心思如此縝密靈活,便是當個儲相也是可以的。」

儲相?那是翰林才有的光榮,讀書人最看重的名頭。陛下,您這麼說,讓人聽去了,那包三兒怕是會被讀書人圍攻的。您這……為什麼呀?

為什麼?因為這樣的人才,他得防著被人拉攏去,結黨營私啊!別忘了,包三兒做的好些東西,那可都是於國有用的,包三兒的身份是錦衣衛,還有他那對朝政敏銳的視角……若是這樣的人被別有用心的籠絡了……椅子可就不穩了知道不?

秋風已經揚起微涼,皇帝站在門外,冷冷的看著虛無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半響才淡淡的呢喃了一聲:

「大明啊……」

即使厚著臉皮將寶鈔的事兒抹去,即使他身在宮殿之外,可那落地屏風上幾乎寫滿的東西,包三兒說的那一句:一貫寶鈔等於一文的的刺心現狀,卻已經讓這個年輕的皇帝感受到了這近二百年王朝繁榮下的斑駁。

頹勢已顯,變法真的能中興嗎?皇帝心裡忐忑不安著,卻不敢告訴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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