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欲取先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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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欲取先予

唐英傑對老羅頭的信任不是憑空而來的。

三年前那個冬天異常寒冷,氣象專家說是近五十年最寒冷的冬天。大地都被凍裂了,如瓷器的開片;樹枝被凍僵,風一吹就折斷了,剩下光禿禿的樹乾;麻雀剛落下就被凍結在電線上無法動彈;青龍河被凍透了,那年春天開河的時候,青龍河麵上漂浮著一層白花花的死魚,河岸沙灘上腐敗的死魚臭氣熏天。

天氣酷寒,居民供熱成了焦點,市長熱線被市民打爆,基本上都是反應供熱問題的。

有一天,主管城建的副市長請唐總去辦公室談話,很多市民反應室內溫度太低,達不到規定的20度,有關部門作了實地測量,反應情況屬實。

主管城建的副市長笑嗬嗬地說:「唐總趕緊想想辦法,別等有關部門開罰單,嗬嗬,開了罰單也得想辦法,是不?」

唐英傑知道這事兒是無法推脫的,雖然這位副市長是鳳凰山莊後院的常客,跟唐英傑關係良好,涉及民情,互聯網時代,官員也無法包庇。唐英傑當即表態說:「我一會兒就去熱電廠,把這事兒落實,咱市供熱網太散,到了末梢溫度肯定會受影響,無論什麼原因,責任在我,我一定想辦法解決,請市長放心。」

副市長對唐英傑的答復很滿意,又聊了一會兒閒話,唐英傑告辭出來,回鳳凰山莊接了甄秘書,一起去熱電廠調研供熱問題。

熱電廠是宋軍主管的,唐英傑和甄秘書直接去宋軍辦公室。

宋軍的辦公室裡有很多人,四五個保安圍著一個老頭,老頭六十多歲,身材精瘦,頭發灰白。

老頭蹲在地上,衣服破爛,手臉煤黑,好像剛在煤堆裡滾過,其實他確實是在煤堆裡滾過的,是保安從煤堆裡揪出來的。

大家見是唐總來了都紛紛回避,宋軍站起來把寶座讓給唐總。唐總在沙發上坐下,看屋裡的氣氛不對,問是怎麼回事。

宋軍一指牆角蹲著老頭,說:「這老家夥偷煤,不是一次了,今天讓保安抓住了,我說罰他點款,你看,他死扛,哭窮,不拿錢。」

蹲地上的老頭就是老羅頭,老羅頭看出來唐英傑比宋軍官大,但一點也不畏懼,仰著臉看著唐英傑,一副革命烈士奔赴法場時大義凜然的英雄氣派。

按常理,偷東西抓了現形,應該裝孫子,跪地求饒;或者哭天抹淚,苦苦哀求,博取同情,或可逃脫製裁。老羅頭正相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所畏。這副德性引起了唐英傑的興趣,他離座走到老羅頭跟前,問他:「你姓什麼?」

老羅頭看著唐英傑回答:「姓羅」

唐英傑問:「你偷煤了?」

老羅頭:「偷了。」

唐英傑問:「為啥偷煤?」

老羅頭看著唐英傑不卑不亢地回答:「冷,買不起煤。」

唐英傑說:「順安這地兒,隻要有胳膊有腿兒,勤快能乾,不太會窮,你這話我不太信?」

老羅頭梗著脖子說:「我倒黴,命不好。」

唐英傑說:「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吶。」

老羅頭說:「不是,我是烏縣的。」

唐英傑問:「烏縣那兒的?」

老羅頭說:「榆樹溝的。」

唐英傑笑了,心裡一動,原來他們是老鄉。

唐英傑問:「那你怎麼到這兒了?來幾年了?」

老羅頭說:「聽說這兒好活人,來兩年了。」

唐英傑嘲諷道:「這大冷的天兒,你連煤都買不起,也沒活好呀。」

老羅頭說:「這是命,家裡有個無底洞,老板心黑扣著工錢不發,我有啥辦法。」

唐英傑一指保安,說:「拿個椅子,請老羅坐下,什麼無底洞,誰扣你工錢了?說來我聽聽。」

老羅頭也不客氣,在椅子上坐下。接著唐英傑的話說:「我是榆樹溝老戶,種地,開過油坊,日子挺過得去。不成想兒子開車撞了人,要撞你就撞個死,他撞了個半死不活,醫療費花了十幾萬,賠償十幾萬,我那有這麼多錢,不賠兒子就得進去,心疼兒子,我賣了油坊,賣了房子,賣了地,能賣的全賣了,賠了人家我就屌毛沒有了。投親戚到這兒,乾點零活。在工程隊當小工,乾了一年隻開了幾個月的工錢。我老婆風濕性關節炎,心髒病,三天二頭住院,我掙點錢不夠他看病。窮,真窮,不糊弄你。」

唐英傑說:「榆樹溝西北街有家姓唐的你認識嗎?」

老羅頭說:「認識,沒啥交往,他家一兒一女,日子過得還行,後來都走了,老房子好像親戚住著呢。」

唐英傑笑了,說:「你真是榆樹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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