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落不定的塵埃(1 / 2)
隨著邱萬山的「細細道來」,楚擎這才明白今日早朝在議政殿中發生了什麼。
首先是天子下旨,千騎營為輔,刑部為主,徹查潿江糧倉偷工減料一事。
關於這件事,其實沒什麼主輔之分,千騎營是天子親軍,但凡是千騎營參與了,刑部幾乎就沒什麼話語權,最終不過是走個形式做做總結。
而千騎營參與的事,都是要案,甚至是國朝震驚的大案,也足以看出天子對這件事的重視。
第二件事,則是天子嘉獎了工部右侍郎広海尚,準確的說,是嘉獎広海尚之子広高智。
広高智並未入朝為官,隻是平日裡操辦広家名下的商隊,天子也不知道從哪聽說了這広高智文采斐然出口成章,說是広海尚教子有方,大致意思就是培育出個好兒子,挺不錯的。
新君登基後,的確喜好文風,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先例,隻不過嘉獎的都是些京中大儒,像広高智這種年輕人還是第一次被天子口中褒獎連連。
第一件事,天子要徹查糧倉一事,這件事是工部的鍋,千騎營都參與了,這麼大個事,當塵埃落定時,至少也要下去個侍郎。
而侍郎就兩個,一個右侍郎広海尚,一個左侍郎楚文盛。
第二件事,天子嘉獎了広海尚之子。
那麼問題來了,倆侍郎,天子誇了一個,剩下那個,肯定是要背鍋的,也就是楚文盛。
也因此,引發了第三件事,那就是楚文盛被攻訐,被工部的同僚和一些監察使攻訐。
糧倉的事還沒有查出個頭緒,可他們認為天子已經釋放出信號了,當場就揮起了屠刀,蹦出來七八個人彈劾楚文盛。
還是因為糧倉的事沒出頭緒,他們不能拿這事彈劾楚文盛,所以是拿其他事,而開這個頭的,正是広海尚。
広海尚說的是昭武殿修葺一事。
昭武殿年久失修,拖了好幾年,原本那大殿根本沒人主,可畢竟是在皇宮裡麵,旁邊都是富麗堂皇的偏殿大殿,唯獨這昭武殿破敗不堪,就差誰去牆上畫個大大的「拆」字了。
天子估計也是看著鬧眼睛,最終咬了咬牙,從內庫也就是皇庫中擠出了一些錢,交於工部修葺。
其實不是什麼大事,但畢竟是皇宮裡,所以就交由左侍郎楚文盛去辦了。
可不知道怎麼的,楚文盛一直沒當回事辦,眼看著還有不到倆月交工了,連塊磚石都沒拉過去。
所以広海尚就給楚文盛舉報了。
這種行為無疑是破了規矩,六部總有爭執,麵對其他衙署,本衙署的官員不管平日裡怎麼不對付,都會團結一致,很少出現同一個衙署彈劾自己同僚的。
大家也看出來了,広海尚這是要一門心思弄死楚文盛。
結果這無疑就釋放了一個信號,讓大家聯想到了第一件事,那就是糧倉的事,肯定是楚文盛導致的,要不然広海尚不可能這麼狠,這是要破鼓萬人捶。
監察使和一些文臣一看広海尚「簡在帝心」,沒的說,跳出來跟風,開始彈劾楚文盛。
也正是因為如此,衛長風根本沒辦法為楚文盛求情了。
老衛倒不是不辦事,而是有所顧忌,如果糧倉的事真的是楚文盛的鍋,誰敢管這事,再者說了,之前衛長風還問過楚擎,楚文盛是否違法了,楚擎說絕對沒可能。
這也就是說,衛長風不算沒遵守約定,因為如果楚文盛違法了,正直的老衛不會去保楚文盛。
楚擎聽過之後,麵色陰晴不定:「這個什麼広海尚,平日就和我爹不對付?」
邱萬山苦笑連連:「這工部的事,本官哪裡知曉。」
楚擎剛要再問,一個文吏推門而入:「楚教習,衛大人尋你。」
「我這就去。」
楚擎心亂如麻,趕緊跟著文吏去了正堂。
衛長風也是剛下朝,和邱萬山一前一後回來的,坐在正堂主位上,麵色發沉。
見到楚擎走來了,衛長風率先發問:「老夫問你,潿江糧倉一事,當真是你父楚文盛導致?」
「絕對沒可能!」
楚擎施了一禮,臉上沒有任何猶豫之色,朗聲道:「我爹不是那種人,他平日裡根本沒有任何花銷,府中下人也少的可憐,家裡大部分的花銷都是我拿去敗壞了,即便如此,我以前每個月最多就是花個十貫八貫罷了,如果我爹真的是貪官,我不可能在北市酒館、賭坊、花船上欠了那麼多銀子,這些都是有據可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