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 請二姑娘手下留情(1 / 2)
綿綿春雨過後,初夏悄然而至。
黃逸要了一份貴香樓的烤魚,送到藥鋪樓上。
馮靖進來的時候,被這混雜在一起的奇異味道,熏得險些沒站穩。
「您就非得在這兒吃烤魚?」馮靖問他。
黃逸倒了酒,嘖了聲:「這兒怎麼了?我以前和皇上也沒少一塊在這兒吃。」
皇上都搬出來了,馮靖自然不好再說些嫌棄的話,老老實實落座。
「他現在是享受不到了,」黃逸推了一盞酒給馮靖,「便宜你小子了。」
一聽這話,馮靖就樂。
宮中禦膳房,當然有數不清的山珍海味。
可要說吃吃喝喝的樂趣,酒樓有酒樓的熱鬧,野炊有野炊的生動,各不相同。
「皇上有皇後、皇太後陪著一塊用膳,」馮靖道,「吃什麼都有勁兒。」
「這倒是,」黃逸點頭,「不過話說回來,他肯定更願意和皇後、皇太後一起,自己去挖筍吃。」
話題轉到了「筍」上。
黃逸有備而來,馮靖卻還渾然不覺。
這是趙繁交給黃逸的任務——探一探馮靖的底。
前些時日,郡主進宮與皇後提了一句馮靖。
要說郡主一眼就看上了馮靖,那真不是,起因在秦二姑娘點的鴛鴦譜上。
郡主本就沒有合適的人選,又見長公主、鄉君、老夫人她們頗為操心,乾脆試上一試。
合不合適、能不能處得攏、走不走得到一塊,那不也得嘗試了才知道嘛。
皇上對馮靖很了解。
年輕、有拚勁兒,做事兒膽大心細。
隻看人,很不錯。
可這不單單是結親,還是入贅。
黃逸抿了一口酒,嘆道:「明明幾年前,大夥兒都差不多,現在,比不上了。」
馮靖「啊?」了聲。
跟皇上比?
想太多了吧?
黃逸知道他想岔了,點著桌麵,道:「媳婦兒!他現在娶了稱心如意的媳婦兒,等著當爹了,你我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唉,你千萬別告訴我說你已經有相好了的,我會吃不下飯!」
馮靖忙不迭擺手:「沒有沒有!哪兒去找什麼相好的。」
黃逸樂道:「那就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人家不理你?」
馮靖繼續擺手:「您羨慕皇上,也不用來揶揄我吧?」
黃逸哈哈一笑。
沒相好的,也沒有中意的,這事兒還能繼續說。
若不然,棒打鴛鴦的事兒,他不願意,趙繁也不喜歡。
「說到這兒,我想起幾年前了,」馮靖回憶著,道,「就抓顏述的時候,我還問過皇上『到底有沒有相好的』。」
黃逸笑得不行:「膽兒真肥!」
馮靖亦覺得當時的自己英勇非凡,雖然,在得到答案之前就怕得跑了,但真問了。
兩人東一茬西一茬地說。
魚吃了半條,黃逸又道:「我看皇上近日煩心事兒不少。」
「上上下下的,都沒有人把納妃的事兒掛嘴邊了,皇上還煩什麼?」馮靖奇了。
大抵是前回真被皇上的開源之路和三公的麵紅耳赤給嚇著了,千步廊左右,全當那皇城後宮就兩間屋子。
一間住著皇太後,一間住了皇上與皇後。
總之,多一張榻子的地方都沒有了。
還有幾位錢袋子沉甸甸的老臣,拐彎抹角來赤衣衛套話,不會被秋後算賬,弄得馮靖都啼笑皆非。
「真怕我們不找他們事!」馮靖道。
「刀懸著,比刀砍下來嚇人,」黃逸知道馮靖指的都有誰,「朝廷用人之計,他們提心吊膽著,還能再發揮發揮。皇上是在煩郡主的事,郡主年紀不小了,招婿卻又不好招。」
「婚姻大事,不都是千裡姻緣一線牽?」馮靖道,「緣分沒到,皇上煩也沒有用。」
酒足飯飽。
借著酒氣上頭的機會,黃逸樂嗬嗬打趣馮靖:「你小子要不要去請纓當個郡主儀賓?」
馮靖樂了,道:「熱鬧少了,您乾脆自己搭戲台子,點人上去唱戲了?」
嘻嘻哈哈著,散了席。
馮靖出了藥鋪,吹著清新的夜風,酒氣散了大半。
等回家往床鋪上一躺,夜夢卷卷而來。
一會兒是玉沙口的懸崖,一會兒是西州城的明月,一會兒是城牆上立著的年輕姑娘……
月色朦朦朧朧的,他看不清楚,隻是覺得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