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雨雪交加，道路難行（1 / 2）
一邊說著，皇帝一邊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露華的手臂。她的衣袖單薄，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冷，激起了皇帝的無限憐惜。沒有再多言，皇帝直接攙扶著露華，一同步入了殿中。
這座便殿名為「悅清」，在建造之初便考慮到了賞月的需要，因此台基修得很高，窗戶也做得特別大，而廊沿則相對狹窄。兩人靠窗而坐，恰好麵對著天空中那輪八分滿的明月，它灑下的銀輝透過窗戶，溫柔地籠罩著這對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你的處境，就像浮雲暫時遮住了明月。但你看，雲層終將散去，月亮依舊會綻放出它的清輝。」皇帝用這樣的比喻來安慰露華。
雖然這是出於安慰的好意，但露華心裡明白，皇帝的這番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慰藉之詞。實際上，皇帝的眼淚已經無聲地傳達了他的心聲。他心中所感受到的，是浮雲遮住了月亮的景象，而不是雲層散去後明月重現的光景。
「多謝皇上的厚愛，但露華隻願能早日解脫。」露華的話中帶著一種決絕。
皇帝聽後大為震驚，他緊握住露華的肩膀，急切地問道：「露華，你何出此言？」
露華心中有些後悔，意識到自已的話太過沖動。然而，話已出口，她決定坦誠以對。「我自身便是不幸的源頭，命運多舛，還可能……」她的聲音逐漸低沉，無法繼續說下去。
「你絕不能有這樣的念頭！」皇帝堅定地說道，他的手勢堅決有力：「作為天子，我擁有整個天下，難道還不能保護你一個人嗎？我絕不相信。」
露華沒有回應，隻是輕輕地嘆了口氣，轉過臉去，用衣袖遮掩，默默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露華，」皇帝的語氣中既帶著嚴肅，也透露出一絲急切：「你是不是認為我說錯了什麼？」
「皇上的心意，我自然明白。但，這是無可奈何的事。」露華的聲音低沉，似乎每個字都說得頗為艱難：「即便是皇上您，也有無法做主的時候。雖說您是天下之主，擁有四海之內的一切，但皇上，您也別忘了還有一句話。」
「是什麼話？」皇帝追問。
「『以四海養一人』。」露華輕輕地說出了這句話。
這句話隱晦地指向太後——雖然作為天子，皇上掌握著整個朝代的資源，卻也需要用這些資源來供養太後。皇帝劉雲青聽到露華這樣的比喻，感覺就像是月匈口遭到了沉重的一擊，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應。
麵對這種局麵，露華感到有必要振作起來，她竭力調整自已的情緒，力圖展現出更加坦然的態度。盡管內心異常艱難，她依然強忍著微笑，試圖以此來安撫皇上的情緒。於是，兩人在皓月下靜靜相伴，直至晨鍾初鳴，預示著新的一天即將到來，皇上才含情脈脈地告別，依依不舍地離去。
剛一抵達長安，裴仲謀才卸下行裝，李公便已登門拜訪。
兩人先是相互慰問，進行了一番禮節性的寒暄。當話題轉到此次出行的結果時，裴仲謀不禁長嘆一聲，隨後將整個經歷的來龍去脈詳細地敘述了一遍。李公聽著裴仲謀的敘述，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聽完之後，他沉默了許久，似乎在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李公，這樣的結果，確實出乎您的意料吧？」裴仲謀輕聲問道，打破了沉默。
「唉，」李公發出了沉重的嘆息，語氣中充滿了失望與不解：「蒼狼單於竟然如此不近人情，真是讓人始料未及。」